她陷入一种美好的回忆中:“你十五岁的时候简直漂亮到周围蓬荜生辉。就算真的出来卖画也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光临。大概许多摄影师的镜头都想留下这样的风景,我也不例外,从这一个念头开始,不知不觉就相处快十年了。”
陈意均听着他们的故事,眼神落在广场上,想象出十五岁的程朝来,或许还是雌雄莫辨的年纪,美丽到一定程度,用长相区分性别似乎也没有意义。
他就坐在一把折叠椅上,面前支着画架练习写生,走过这里的人们总会不自觉地分出目光落到少年身上,但是大家约定俗成一样不去打扰沉思着认真作画的人。
阳光,树荫,人群都偏爱他,而他身处光源中心,斑驳阴影落在身上也是独特陪衬,美好到不真实。他也只兀自追求自己喜爱的东西,不对外物投以注目。
这样的美好,是引人向往的,不惜做飞蛾去扑火,只为让烛火在一个人类面前不起眼地闪亮一瞬,哪怕能替他在一秒的时间里照明呢,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陈意均的心情奇特地激荡起来,他在限定的幻想中感受到付出的幸福和短暂得到又会失去的痛苦,两道情绪互相碰撞,在他心里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无论如何也填不平。凉风自此穿过,听到连绵不绝的空荡荡地回声。
三天时光的最后一段时间在这种不明所以的情绪支配中变作灰白色的记忆飞快流逝。
第四天的上午,陈意灵拿来了合同让他签署,正式确认拍摄,陈意均这才发现自己的合作对象竟然是程朝来。
他有些讶然,突然又想到曾经于书房中所见的沾染欲望的黄金色彩,一时间明白了些什么,默默在合同最后一页工整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拍摄不会太难,朝来会引导你的动作和情绪,你相信他的能力就好,不用紧张。”陈意灵解释拍摄的事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安慰。
少年脸上很少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看起来难免过于冷淡,这次也不例外,听闻此言,他平静地回答道:“谢谢,我会努力配合他。”
两人一时间又无话可说了。
最终是陈意灵找话题关心他几句,陈意均作答时习惯性地简洁,意识到以后他努力多加了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