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梁丽时陈意均第一反应是惊讶，一个多月前病床上的人虽然苍老虚弱，但依旧能维持住严厉的姿态。而现在，眼前的人几乎已经教人认不出来了，干枯到像一片发灰的树叶，让人怀疑被子的重量对她来说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露在外面的手臂却病态地浮肿起来，触目惊心。

梁丽此刻还清醒着，见到陈意均来了并没有看他，而是艰难地轻微挪动视线看他身后，什么也没有。

她灰白的嘴唇颤抖着张开，吐出两个字：“意灵。”

陈意均没有丝毫意外，他坐在凳子上，回答时是沉静的声音：“她不会来。”

梁丽呼吸本来缓慢，拉风箱一般撕扯，听到这句话呼吸加快了些许，呼吸面罩上都浮现出一块水雾痕迹。

过了一会似乎意识到不可能再等到陈意灵，她没有再尝试说话，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睛看病房的天花板。

梁丽现在已经吃不下去任何食物，陈意均就坐在床边静静待着，看见她眼睛突然闭上，他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妈，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叫医生？”

梁丽没有任何反应，陈意均立刻按下了呼叫铃说明情况。

病房门口快速涌进来好几个人，医生判断过后，梁丽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结束得很快，她再也没能从手术室里活着出来。

医生推门出来宣布消息：“梁女士的抢救失败了，请节哀。”

陈意均将视线落在他身后那扇门上，从昨晚收到病危消息到现在听到抢救失败的讯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心里原本就是平静的，此刻思绪空白，更是什么表情也摆不出来。

原以为还要自己去联系殡葬馆，没想到等梁丽被送往太平间，陈意均在签完字以后就有几个人走上前来询问是否需要葬礼服务。

他对这种事情也很陌生，示意考虑一下，去搜索了网上的介绍，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犹豫一瞬间，还是询问了之前去补习的那家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