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瞧了一眼席面上的谢霭玉,暗自在心中记下一笔。
“他头一回大办生辰呢,我听着,是谢伯父的意思?”孔谌不等他答话,又道,“还设女席呢……哪怕隔着一层帘子,都能瞧见有不少女眷呢。我进门前还见着好几个端庄雅静的小姐,这是想再给他相个亲吧?”
谢杳道:“你净问些我不知道的。”
孔谌笑道:“你不知道吗?我却觉得,你是最应该知道的。”
谢杳有些莫名其妙,“我知道这些做什么……快打住吧,你瞧,蒋少爷来了。”
孔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蒋德承同人打完招呼,悠悠走来,又朝孔谌露出他一贯的笑容。
他挑眉,并不言语。
谢杳只觉气氛微妙,偷偷溜走,去谢霭玉旁边坐着了。
这一下不巧,遇见了同样想在谢霭玉身边坐的谢春祺,他见谢杳已经坐在谢霭玉身边,当即要大叫起来,却碍于此刻满堂宾客,只好吞下不满,跺跺脚,奔向祖父。
谢忠庭低声呵斥了他,他便可怜兮兮地涌出一包眼泪来,扑在谢嵘身上,不肯走。
谢嵘疼爱小孙子,便也不多管,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谢杳看着,剥了根香蕉吃。
谢霭玉凑到他耳边,贴着他的耳廓,小声道:“别管春祺了,等会儿他便去阿娘那边,你只管安静地坐在这儿便好。”
谢杳笑道:“我又不怕他,只管让他闹。我不过是坐在你身边儿了,他还能因为这个吃了我不成?”
谢霭玉被他逗笑了,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坐在席面上,充当起漂亮的花瓶来。
谢杳想,他光是摆在那儿,只充个漂亮的花瓶,即便什么话也不说,他也是那个最出类拔萃的花瓶。
群 43163400③ 整理~2022-03-25 04:2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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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在那儿摆了一晚上,喝了许多杯酒,等到了半夜,还迷迷糊糊地给谢杳做了碗长寿面。若不是瞧着像是下了毒,实在无法下口,谢杳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
醉鬼伏在桌上,面色酡红,浑身酒气,谢杳叹道:“平日里不是只喝茶,逞什么能,非要去喝那口酒。喝便喝了,酒量还不好,不过是见几个小姐,相个亲罢了,何必把自己灌成这样……人家见到你都不好意思跟你说话,生怕熏上一身酒气。”
那醉鬼毫无自觉,迷离朦胧地看着他,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清,低笑一声,问道:“我醉了吗?”
谢杳不与醉鬼多做计较,唤来冬梅,叫她去弄碗醒酒汤,冬梅见谢霭玉伏在桌上,身上酒气冲天,赶忙应了一声,匆匆跑去了小厨。
谢霭玉醉时很不矜持,拽着他的衣袖,手劲儿大得不行,谢杳都要疑心他是想要扯坏自己的袖子,好做个“断袖”了。
原本矜贵的少年一下子变成了不讲道理的醉鬼,不成体统得很。
谢霭玉道:“怎么不理我……我清醒得很,哪里醉了。”
谢杳闻不得酒气,忙捏了鼻子,嫌弃道:“等冬梅送来醒酒汤,你喝完了便回去。”
这句话他好似听懂了,拽着衣袖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想要靠在他的肩膀上,却没能靠上,呐呐道:“我走不动……眼前花得很,又没人来扶,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在这儿睡一宿吧。”
谢杳又疑心他是装醉,说话条理清晰,还不忘装可怜,哪里像是真醉了可他浑身都是酒气,这又不是能装出来的。
谢杳不再深究,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只是收留他一晚罢了。
冬梅送来醒酒汤,谢霭玉不肯喝,那点儿没撒出来的酒疯仿佛在这一刻全都倾泻而出。谢杳不惯着他,当即将他摁住,钳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醒酒汤灌了下去。
这一套下来如行云流水,他好似做过很多遍,冬梅不禁问道:“少爷,你从哪里学来的……”
谢杳笑道:“我养母从前病得很重,总是不肯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