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度实在不同寻常,与平日里的亲近不同,让谢杳没来由地心烦气躁。
谢霭玉却不说是为何,他便没了心思问爱说不说,我又不稀罕知道。他想。
于是他又握着剪子的手柄,咔嚓咔嚓地开合着,盯着那尖尖,很想把谢霭玉那张嘴给豁了。
他转身欲走,雪狸见状,要来接他,却被谢霭玉截了胡。谢霭玉朝雪狸笑,用脚将它挪开,还悄悄地踩了一脚它的尾巴尖,直把雪狸气得喵呜直叫,朝他不断地哈气。
谢杳皱眉道:“你欺负雪狸做什么?我回去放个剪子罢了,又不是不回来。账还没算完,你当那一脚便算结了吗?”
说罢,把拦在身前的手臂推开,回屋放剪子,没一会儿便出来了。
谢霭玉正在院子里逗雪狸,见谢杳出来了,一时不察,被雪狸挠上了一爪子。谢杳啧一声,斥道:“雪狸,说了多少回,别挠他了!”
雪狸却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挠完这一爪子,又溜出了院门。
谢杳叹气,让谢霭玉进屋。
而院子里的银杏忽地被吹散了好些叶子,簌簌地落下,满地金黄。
谢霭玉就站在树下,抿唇笑着,身上也落满银杏叶。
可谢杳看到他的笑,却没来由地心慌。
*
屋里乱糟糟的,谢杳昨夜翻看书卷,小小的厅堂里盛满了书籍话本。他腾出来个地方,让谢霭玉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反复地看着他手背上的抓痕。
抓痕不深,浅浅的几道印子,只是划破了油皮,渗出一点血。
谢杳道:“明知道雪狸讨厌你,偏偏还要去讨嫌,不挠你挠谁。”
谢霭玉抿唇不语,只是突然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就这么和他十指相扣。
谢杳心惊,仿佛被什么烫了手,赶忙甩开,怒道:“……你总是这样莫名其妙!”
谢霭玉被他甩开,淡淡道:“杳杳,我只是想牵你……也想亲你。”
谢霭玉不在乎那些,他在谢杳的眼里看到了惊骇,与他猜想的一样。
惊骇他是个断袖,也惊骇于他竟然罔顾伦德,没有半分羞耻哪怕他们并没有血缘,可他们明面上仍旧是兄弟。
谁家的兄长,会对弟弟存有这样的心思?!
谢杳的面颊染上一层薄红,胸口不断地起伏着,竭力地想要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却发觉自己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便要出门,想要喊来院子里的侍女或是小厮,哪怕是追云与山鹤也好可他忘了,午间,他院子里向来不留人。
谢霭玉拽住他的衣袖,顺势让手掌贴上他的手腕,终于把他恶劣的本性露出来了。
他低笑道:“杳杳,我也是才发觉自己竟有这般背德的心思。可我这几日却一直在想……若是我的心思被你知晓了,你会是什么样子。”那声音莫名地扬了起来,似是愉悦的,“你如今这般,与我猜想的……别无二致。”
“你从前说的对,我曾经……的确是将你当做只猫儿逗弄,你也看得出吧,我与李钊并不相像。我甚至是个天生的坏种,只顾自己,旁人与我没有半分关系,若是招惹到我,他们算什么?”
“我问过自己好多回呢,后来我便明白了不能给我利益的,那便当做垫脚石。”
“可你不一样,杳杳。”他语气又陡然温柔下来,将谢杳拽到怀中,“你与他们是不同的,是最特别的。你是那只假狸猫,我是那只真狸猫……可不论有过什么,哪怕再阴差阳错,你如今不也回到了这里?”
那只手仿佛铁钳一般,明明扼住的是他的手腕,可他却觉得谢霭玉扼住的是自己的脖颈,让他难以喘息。
“我是假少爷,你是真少爷,”谢霭玉在他耳边轻叹道,“我们难道不是天生一对吗?什么背德不背德、人伦常纲,对我们来说通通都是摆设。别说我疯魔……”
“我早就疯了!我早就想要拽着你和我一起疯了!”
他咬住谢杳的耳尖,哼笑着,胸膛紧贴着谢杳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