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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谢杳避开了香林,却没能想到在回竹居的路上,竟也能撞破金宸与人幽会。

开课数十日,金宸受了不少先生的斥责,却仍旧我行我素,只当那些斥责是耳旁风。久而久之,先生们也不再多管他,只有赵绮月的外公刘远檀老先生会对他管教一二。

赵绮月瞧不起金宸,也对他恨得牙根痒痒,觉得他相当不识抬举。

此刻赵绮月便在谢杳身边,当即嗤笑一声,头上珠钗晃动,故意道:“我以为外公不过说说而已,原来并非是玩笑话。当真有人如此不要脸面呢!”

谢杳低声道:“绮月,你不是要去寻琢光么,在这里同他较什么劲……”

赵绮月瞪圆了那双漂亮的甜杏眼,哼道:“我外公叫他气得心疾犯了,我如何不气?”

谢杳思虑一番,道:“好,那我不拦你左右他也说不过你。”

赵绮月便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头上珠钗乱颤,那金蝶仿佛是活物,正在她的钗上飞舞。

他叹一声气,走在赵绮月身后,离她有三步远。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公子和……”赵绮月瞧向他怀中的人,笑得意味深长,“尤伴读啊。”

“伴读”二字咬得极重,她明媚的笑容晃得金宸一阵眩晕,竟都忘了这位公主是来找茬儿的。他替尤溪理理衣领,不着痕迹地将脖颈上的红印子遮住,全然不在意赵绮月的语气,“啊,绮月公主。”随即目光落到谢杳身上,笑得愈发灿烂,“阿杳,久见啊。”

谢杳抱着书,淡淡道:“金公子,我与你并不相熟,莫叫得这般亲近。”

孔谌与他这般相熟了,都不曾叫过他“阿杳”,他与金宸不过几面之缘,金宸竟也叫得如此亲近,叫他十分厌恶。

原本已经渐渐忘记的,又回想起来。

谢杳想起那黏腻的目光曾一寸一寸地划过他的脸,就一阵恶心。

他无意掺和进来,同赵绮月道:“绮月,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话毕,便越过赵绮月,想要离开。

金宸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笑道:“走这么快做什么?不如一道回去吧。”

谢杳皱起眉,两颗小痣都显出了厌烦。

赵绮月见状,伸手便要拽开金宸,可她力气并不大,拽了好半天也没能让谢杳挣脱出去,反倒是珠钗晃三晃,摇摇欲坠,快要跌落下去。

赵绮月拽不开他,便松开手,蹙眉道:“金宸,松手!”

她到底是位公主,金宸不过一个商贾之家的嫡子,哪里敢惹怒她,见她柳眉倒竖,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还替谢杳理了理袖口,“冒犯了。”

赵绮月张口便要驳他,却被谢杳拦住,两人一起走向竹居。

谢杳将这仇默默记在心中,一路上,都未曾言语。

赵绮月以为他是生了气,嘟哝道:“我哪里知道他竟真的如此不要脸面,我不该带你一起的。好阿杳,别气我。”

谢杳轻轻摇头,淡笑道:“我哪里敢生绮月公主的气,不过是想着方才没打上他一拳,着实是有些后悔,有些气闷罢了。”

赵绮月扑哧一笑,“哎呀,别气了,下回我同陈琢光把他蒙到香林里去,狠狠地打他一顿!”

谢杳无奈地笑起来,道:“别折腾琢光了,即便他是将门出身,也禁不住你这样三天两头的闹腾。”

少女又嘟哝几句,谢杳好声好气地哄了她一阵,好说歹说,终于将她劝回了梅居。

等他回到寝舍之中,陈琢光正与孔谌在屏风后说话,还有一人在里间,身姿颀长,比陈琢光都要要稍高一些,身影眼熟得很。

他一进门,孔谌便从屏风后探出头来,道:“回来的好迟啊,琢光都比你快些。”

谢杳笑道:“路上耽搁了一阵,又把绮月劝回了梅居,否则她又要让我帮着她偷溜进来,闹腾琢光了。”

陈琢光道:“……绮月公主向来如此,多谢你拦住她了。”

孔谌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