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 27)

沈凉生最近添了个“好朋友”,不过倒真没往心里去,连对方的名字都不屑问起──他自诩当年也是风流过的,包戏子之类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这话不过是点沈凉生句,你玩儿我不管你,但别给我耽误了正经成家。沈凉生不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看出沈父大约根本没把这事儿当事儿,否则哪儿会这么轻描淡写,于是亦只点了下头,同样摆出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总之我对你是十分放心的,”沈父又强调了次,深深叹了口气,“不像你大哥……”之后便恨恨地沉默了,心说自己怕是已经遭了报应,这个烂泥糊不上墙的大儿子简直是问自己讨债来的。 沈凉生拣无关紧要的话宽慰了老爷子几句,就听佛堂外头有佣人轻轻叩了两下门:“老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沈凉生的大哥比他年长了近十岁,本来两人中间还该有个女孩儿,可惜尚在襁褓里便夭折了,这也是导致沈太太直郁郁着想不开,归其了抱病而终的原因之。大儿子不肯长进,沈克辰自是要操点心,左挑右选地给他安排了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可惜七八年下来,夫妻俩始终未有子嗣,想必这段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只是碍着两家的面子,不能真的离丄婚罢了。即便恨他不成器,这大过年的,沈克辰也不想给他脸子看,等着开晚上饭的空,家四口坐下来摸了几圈麻将,气氛还算和乐。大少奶奶娘家姓李,闺名婉娴,但不论是面相还是性子都跟名字不大相符,非要说的话,就是个精明刻薄的主儿,婚离不了,但日子早就各过各的,钱也是单算的。牌桌上沈凉生看自己这位大嫂穿得花里胡哨,手指头上的钻戒在电灯泡下亮亮地耀人眼。反观自己这位大哥,过年回家也不说穿得齐整点,西装半新不旧的,领子都没熨平,可见不光是正事无用,在家里恐怕也没什么地位。沈凉生和他大哥正好坐对家,这头不咸不淡地扫了眼,那头也不是无知无觉,当下抬眼看了回去。四目相对,做大哥的先讪笑了笑,心知对方看不起自己,却也不敢发作──其实他还记得沈凉生小时候的模样,长得活像个洋娃娃,很少说话,也很少笑,被自己抱到膝头只乖乖坐着,怎么掐他的脸他都不哭,好玩得很。可惜这样的光景是去不复返了,现下他斗不过他,只能去讨好他,却连讨好都不知如何讨起,打心眼里是有些怕了他的。 家宴过后,沈凉生的大哥讷讷地跟沈父说有点事想去书房谈,八成还是为了要钱。剩下沈凉生同他大嫂坐在客厅里,也没有什么话聊。李婉娴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里,用涂了红色蔻丹的手剥花生,细细捻去花生皮子,根本不搭理沈凉生──她深恨她这段名存实亡,好像坐监样的婚姻关系,连带着把沈家上下恨了个遍,看谁都不顺眼。沈凉生也不去找话题同她寒暄,有搭没搭地翻着报纸,突地眉头轻皱了皱,往书房那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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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眼。李婉娴也听着了书房里的动静,隐约似是吵了起来,嘴角挑,反倒是笑了,全然副事不关己的看戏姿态。“滚!都给我滚!全他妈滚!”书房门终被砰声推开,势大力沈地拍在墙上,合着沈父气急败坏的咆哮,敲锣打鼓般热闹。李婉娴却懒得再看下去,起身拂了拂衣服上的花生皮,自顾自地带着那点冷笑吩咐下人取大衣,倒真依言准备“滚”了。余下沈凉生这条池鱼,也懒得去哄老爷子消消气──沈父那脾气上来,谁哄都没用,他才不会去自讨没趣 ──只仍坐在沙发里,见着他大哥有些狼狈地快步走进客厅,方好整以暇地起身,闲闲问了句:“大嫂已经带着司机先走了,我送送你?”对方闻言愣了愣,末了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说也怪了,他有胆子敢跟沈克辰对吵,却不敢跟沈凉生炸刺儿。明知道沈凉生若不回来,自己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却到底敢怒不敢言,慢慢地,竟连怒都不敢了。 这日沈凉生自己开车来的,两人上了车,默默开出去段,沈凉生边打方向盘边伸手去摸香烟匣子,这头烟刚衔到嘴里,那头火儿已递了上来。借着火光,沈凉生扫了他大哥眼──其实因着沈克辰和沈太太长得都不错,这个大儿子虽不成器,形容倒不是猥琐的。即便三十岁仍然事无成,看上去却也算仪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