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所提到的东西,我会试图一个个做出来,你说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觉得我杀戮成性,还是觉得我心怀天下呢?”

正如张定姜所说,她听到天幕的说辞,就觉宫外暂时不必多管。

因为这些在夜色里走出家门的百姓,其实只有一个格外朴实的心愿。

先前天幕提到曲辕犁、运河复闸、筒车等等东西的时候,只是个一闪而过的画面,根本没能让他们看清。

为了天下生民的大计,为了他们自己的生死存亡,永安大帝都不能出事!

此刻宫门紧锁,高墙伫立,谁知道那些士族会不会想要提前杀死她,以防止自己变成最后的失败者。

他们绝不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说你带侍卫做什么?”王神爱忽然话锋一转,看向了早已面色惨淡的庾楷,“姑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打得过我的亲卫,就说他们现在的想法好了。”

“你猜,他们是想效仿我的刘将军,将你的人头送来以换前途,还是保护你杀出重围呢?”

她怎么会不知道,世家私兵在外,若她真觉得自己掌握住了建康,有了初步的民心,便只等人来投,便等同于作茧自缚。她还需要冲破更多的危险。

可堂上的这些人,却已等同于她的猎物了。

见庾楷一个仰倒,摔在了地上,王神爱伸手指回了王珣:“将他给我捆起来,我要给一个人,送一份礼物。”

天幕之下的其他人,听到这个揭露身份的消息,会是怎么想的呢?

不是人人都如王珣一般没本事的。

她的敌人还多得很,比如

北方的拓跋珪就已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先前还能调侃桓玄如他父亲一般犹豫不决,竟至放虎归山,此刻却已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永安大帝身份特殊”,是先前天幕所说的一句话,但拓跋珪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特殊”,居然能特殊到本是晋朝皇后!

对于北方诸侯而言,女人都不过是传承子嗣的工具,因还有父死子继的规矩,比起人,恐怕要更像是一件货物。

在他代表着草原鲜卑部占据一席之地时,他也曾见过未来得及撤向南方的汉人女子。

她们就如同这龟裂的大地上燃着火星的枯草,只需要铁蹄轻轻一踏,就被压灭了生机。这其中却为何会出一个永安这样的异类。

他之前只说,因天幕的缘故,刘姓将领会对永安效忠,恐怕还是说少了!

在那些南方庶民的心中,永安已不是一位寻常的帝王,而是他们的救世主了

“您在恐惧。”崔宏低声说道。

在震惊过后,拓跋珪这样快地接受了永安是个女人的事实,然后流露出了恐惧。这很难说是不是与拓跋珪依赖于女人崛起,又逼死了自己的母亲有关。

贺夫人带着拓跋绍逃亡的消息,其实早在几日前就已传到了他的手中,但从未在他的脸上表露出分毫。直到此刻,方才显示出了它所造成的影响。

这话本不该是由崔宏说出的,但拓跋珪非但没有计较他的失礼,反而回问道:“你是士族之后,你怕吗?”

崔宏答不上来,又或许他心中有一个答案的。如果他不怕的话,他不会向拓跋珪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但又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在告诉他,就像今日他必须效忠鲜卑拓跋氏一样,今日的士族也早非当年清正的名门,早已在礼崩乐坏中迷失了方向。

要是按照这样的说法,永安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可他拥有这个身份,就注定了要为有些东西正名。

比起去求永安大帝高抬贵手,他还是更愿意做另一件事。

拓跋珪拔剑指东,年轻的魏王面色沉沉,却比他手中的剑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崔卿,若我尽快攻破慕容氏,覆灭燕国,有意雄踞北方称帝,抢先永安一步,你愿如何?”

崔宏朝着他俯首行礼:“我无法为您复刻方才天幕上闪过的发明,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