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衣小婢叫做阿雉,她和白露一起长大,比白露小几岁,两人都是这侯府里的家生奴,如姐妹一般长大。白露为主子的事担惊受怕了一天,此时见到阿雉,虽然惊讶,却也喜出望外。
她摸了摸阿雉的手,发觉有点凉,忙放在自己怀里捂着,侧头问她:“近日可好?”
“我现在在侯爷夫人身边服侍着。”阿雉说着,小脸上没什么喜气,倒有些烦恼。
白露愣了愣,方劝慰道:“这比你从前在花园里做洒扫可好多了。虽然夫人对严厉了些,但总算是个出头的机会,你看夫人身边的吴氏多威风啊。”
阿雉的手微颤,从白露那里缩了回来,她怯怯道:“可,可是,吴妈妈她,她好生。。。”
白露见她吞吞吐吐地,便皱眉打断她的话道:“多少人都想跟在夫人身边哪。吃穿用度都好,你爹娘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你自己可得争气些,凡事机灵着点儿。”
阿雉点点头,圆圆的眼睛无辜地看着白露。她父母丧后,便跟着白露的母亲,与白露就像亲姐妹一般,从小都以白露做自己的样板,可怎么学也学不到五分。她十四,白露比她大四岁,而且从前是跟在大公子身边的,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她说了总不会错。那时大家丁醯,白露温柔秀美,大公子待她不薄,她将来定能飞上枝头,做个如夫人,可是大公子一直没让她到屋里服侍,过了及荓之年,白露就被拨到燕燕居里伺候表小姐来了,常听那些丫头老婆子们说夫人不喜表小姐,跟着表小姐怎会有出头之日,阿雉也暗暗为白露惋惜过。
白露摸摸阿雉的头说:“天色不早了,你等等,一会儿我让狼烟送你回去。”
“是那个侍卫哥哥吗?”阿雉惊讶道,“他和你住在一起?”说罢,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瞧。
“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看我不把你的嘴缝起来。”白露噌怨道,脸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
阿雉不解风情地看了她半天,才发现似乎是自己词不达意,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瞬间“呀”的一声惊叫起来。
白露皱眉,轻拍地一下她的脑袋,噌怪道:“怎么咋咋呼呼的?”
阿雉慌慌张张地小声说:“我来这儿,是,是因为夫人要请表小姐到内堂去。”
白露一听,柳眉倒竖,勾起手指直敲她的头,惊怒道:“你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主子的事,你都敢忘。早说了要机灵点,怎么就这么不长劲呢。”说罢,她撇下阿雉,正要返身进去,却又回头问道:“大公子回来了没有?”
阿雉摇摇头。
“你可知道侯爷夫人找我家主子何事?”
阿雉看着她,又摇摇头。
白露心里慌得砰砰直跳,小姐的母亲是侯爷的三妹,虽说小姐是侯爷的亲外甥女,在这府里却过得不安稳。如今小姐的父母都不在了,小姐在侯府寄人篱下了四年,独自住在这偏僻的燕燕居中,远离侯府大屋,侍婢也只有白露一人,还是大公子祁风送给她的。在这侯府里,小姐只是客,还是个巴不得早早送走的客,虽说不上是神憎鬼厌,但也不远了。
白露不敢深想,忙进屋传话去了。
阿雉在外头左等右等,一会看着院里那只八哥发呆,一会儿往屋里张望,心里七上八下,一来因为自己见了白露一高兴误了事,二来,听说燕燕居的这位表小姐任性刁蛮,前些日子据说侯爷还骂她是孽障。
却听见屋里有人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去就回。”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少女来,她穿着藕色深衣,淡紫锦帛束腰,耳上挂着一对明月珠 眉目如黛,眸光晶亮。
阿雉一个激灵,忙上去规矩地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表小姐。”
“哦。好。”关关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虽然记不得她的名字,但关关隐约记得这个小婢是从前在花园里做洒扫的。白露曾说这小婢小时候没了父母,后来跟着白露和白露的娘一起过。关关觉得她和自己是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