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没留神,失了平衡,一个趔趄跌进他怀中。
狼烟拉高她的手腕,以免关关恼羞成怒,一巴掌扇来,弄断了掌骨。
寒夜里想的温热,流年中要的安稳,不过是看灯暧昧,听风温柔。仿佛美人英雄温柔缱绻的架势,庭燎火光熠熠,只照见两个懵懂别扭少年人的局促神情。
半晌,脑中空白,她忘了“大胆放肆”,他忘了“主子息怒”。
怔然间,一抹浅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角余光中。白露亭亭立于石阶上,手中残灯如豆,在她惊诧的眼中映出点点光。
关关一个激灵,反拖狼烟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架,关怀道:“怎么?才走到这里就走不动了?”
狼烟一愣:“脚麻了。”
“茅厕里蹲久了便是如此。”关关又说,“幸好被我见到你倒在院里,这夜里冷,冻坏了可如何是好?”
“多谢主子。”狼烟咬咬牙说,“许是这一打,体虚腿寒了,常喝虎骨酒就好了。”
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也不怕补得夜里睡不着,眼放绿光。关关道:“哦。如此啊。那就喝吧。”关关话一出口,但觉肉痛,杜如夫人这礼不轻,原该能换不少钱,跑路时好用。她一抬头,好似才望见白露一般,讶异道:“白露,你怎么来啦?”
关关先发制人,白露愣了一下,只听关关对她说:“也好。白露你来,扶他进去,这外头风大。我去把杜夫人送的那坛子虎骨酒找出来,给狼烟补上一补,省得落下病根,腿脚不灵便,比以前还耽误事。”
狼烟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多谢主子赏酒。”
关关摆摆手,慷慨一笑。
白露忙上前来,替了关关,狼烟貌似孱弱,一路蹒跚进去了。
一场主仆情深,相濡以沫,在庭燎火光中看着虽诡异,身后的北风却因此温柔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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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关关一连几日都莫名心烦,白日见了狼烟觉得尴尬,晚上不敢再到处游荡,一头钻进自己的房中,锦被一拉,蒙头便睡。
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比如假巫神要取她性命,宁先生月黑风高来做小贼,传说中她要去浣音阁,还有狼烟胸口那块上好的猪头肉。。。无论睁眼闭眼,都在关关眼前晃悠,她怎么也睡不着,便爬起来。
翻出开桌上那个锦盒,里头安安静静躺着一块红玛瑙。她喜欢玛瑙,连压着床幔的席镇都是玛瑙石。
钱茂昨日送来时曾言道,这是祁雷送给她,名叫赤血葵。
玛瑙中血色红纹一层层翻开,宛如葵花开放。她握在手心只觉冰冷沉重,忙又放回盒中。
祁雷对她有情,却不信她。难道爱极便是疑?他不信她没有虐待过素儿,他不信她与祁风表哥之间清白,他也不信她娘亲的清白。关关曾经是祁雷一心守护的弱小,在侯府里祁雷曾给她最初的温暖,曾经那样安心开怀,如今看着这赤血葵,却是茫然无措。
钱茂道,前阵府中事情太多,找不到空送来。
关关倒希望钱茂永远不要送来,免得让她心里徒生烦恼。
更可气是狼烟的雪上加霜。
他悠闲坐于院中晒太阳,见了她手中白羽扇、桌上玛瑙,便一脸讥诮道:“主子掌骨已裂,还是只拿一样的好,免得太重,压碎了掌骨,苦了自己,还带累别人。”还说,若主子要挂这红玛瑙,想必自有钱茂鞍前马后,他便到别处养伤去。
若不是关关念他的救命之恩,大概已经让人把他连人带床板一并端出去扔了吧。
不知是否因为在碧游溪畔她错舔了狼烟,让狼烟看轻了去?可狼烟不提,她也不好意恕醯。越想越烦,她又爬上榻,卷着被子翻来滚去,直到窗外天边微微发白,才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听到白露在她耳边柔声道:“小姐,快醒醒。雪小姐的人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了。”
关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