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被揭穿,却毫无愧色,还近逼了两步:“是你把这事告诉了侯爷?”
看他眼里轻蔑,口中傲慢,关关气闷应道:“是又如何。我让你再偷懒!”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顺风倒的女子。”狼烟冷笑。好歹他救了她的命,却不幸在夜里被她撞见。
白露见两人忽然争锋相对,忙道:“狼烟,小姐并没有找过侯爷。”
“侯爷说巫神之事另有隐情,我若是查不出府中主谋,便两罪并罚,要我死。”狼烟对白露道,说罢又看向关关,咬咬牙:“你往日那般行事,左右逢源,我早该想到。”
“我要是左右逢源,我就跟你姓,哼,狼子野心。”关关怒气冲口而出。
“哼,跟我姓,那也要我愿意!”
“我好歹是你主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凭你?”
关关忍着胸口一阵闷痛,说不出话来,就将手从那圈黑貂毛中抽出,一掌扇去,却被狼烟单手接下,他顺势一推,关关一个趔趄。
狼烟习惯地想要去扶,却又硬生生把手收了回来。
幸好关关身后有棵大树,她靠在树上,把暖手筒往狼烟身上一丢,掌心一痛,手握不成拳,指着狼烟,哆嗦着怒目而视:“反了,真是反了。从今以后再不用你跟着,你哪来给我滚哪儿去。”
狼烟一咬牙,他额角青筋暴起,腮帮子上颌骨动了动,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了。
关关气得大口喘气,还想说话却只是咳个不停。白露忙过去抚着她的背,只见前头狼烟背影一顿,声音穿透冷空,直逼过来:“老子不死,老子哪儿也不去,老子偏要在燕燕居。”
这话是无赖才说的,从狼烟口中传出,没有痞气,只是狂妄的狠。他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真就无法无天地反了,白露第一次见他如此,仿若看见往日清俊少年被妖魔上了身,差点脚软坐在地上。
不过,狼烟说了不走,还真不走。
可关关却一定离开燕燕居了。
浣音阁不让带侍女,白露帮关关收拾打点了一夜,晨间为关关梳头时,连芝麻大的事儿都交代了又交代,却仍是一脸忧心,将她送上了那辆贴金雕花的辎车。
一阵鸾铃“叮咚”透过寒风,传遍了燕燕居的角落。
关关有些咳嗽,祁雪病怏怏,无精打采的俩人一道启程,薄雾中出了侯府,穿过扶风大街,向王宫东南面的浣音阁而去。
半路下了辎车,眼前是一汪湖水,有人站在船头,向湖边驶来,渡人舟在碧水之上,迤逦而行,缓缓弯进了一个渡口。
不远处来还有个小码头,那里泊着几条行船,还不断有船驶进去。
有的船上堆满干柴,有的栓了几只鸡鸭猪仔叫得好不热闹,有仆役将船上麻布袋子和箩筐背上岸去,大概都是些吃穿用度之类的物事。那些仆役们见这边有船靠岸,纷纷驻足眺了过来,引得那岸上的监工总管一阵骂。
这时,侍女仆妇上来,关关和祁雪便被她们搀下了船,摇摇晃晃中,关关有些眩晕,上了石阶,一座楼宇赫然眼前,匾上书了三个大字“浣音阁”。
推开那道铆钉密布的红门,关关不由精神一震。
满地青砖彩砾,兽面瓦当,雕花斗拱,飞檐相峙,五步一楼,十步一亭,廊榭曼回间,飞瀑流泉,长桥卧波。人说浣音阁里有四堂十六院,其中绮丽风致,却不是言语说得尽的。
屋脊片片相连,廊道曲折互通,穿梭于四堂十六院,看壁上彩绘富丽,听园中风动泉鸣,忘了归处,不见尽头,却又时时柳暗花明,仿若漫步仙境之中。
这四堂中,“弦堂”练琴棋,“墨堂”攻书画,“乐堂”习歌舞,“礼堂”识礼义。
关关被关在,哦不,她住在十六院中的“听风院”,院中住了四人,除了她和祁雪,还有两家千金,一个是梁太师的大孙女儿梁言,另一个是冯司徒的女儿冯潇潇。
院中四个贴身小婢,称心、如意、云歌、月影,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