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土壁像个大桶将她围得严严实实,闻着泥土腥味混着树叶腐烂的气息,似有黑影重重向她袭来,这气息将她越裹越紧,紧得她透不过气。关关从前在大京山上时,曾在黑暗的密室里被关了三天两夜,从此便害怕又窄又暗的地方。她沮丧害怕得想哭,抬头望着头上那一小片夜空,只期待快来个人救她。

正在此时,却听外头有人道:“你终于来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有脚步冲她这儿急急而来。

关关欲哭无泪,刚才树下一个“狐一”候着,如今又来了个“狐二”。难道今夜此处要开狐狸会?她被吓得要命,心正砰砰猛跳,却听到了那“狐二”的声音。

“月出东山,霜染十梅,有何贵干?”

关关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真不是狐狸精,“狐二”竟是狼烟。关关瞬间恍然,那“狐一”显然那日飞刀留书之人,她清楚记得自己曾添了几个字,怎么就被狼烟识破了呢?难道他们是相熟之人,辨得出笔迹。狼烟似乎有太多秘密了。她正思忖,却听那“狐一”道:“我今夜便要下山去了,你我兄弟二人不如同饮一杯。”

难道那人是流离先生?这么冷的天在十梅香上喝酒,风雅得这么做作,也亏他想的出来。关关蹲在坑里,竖起了耳朵,忍了忍才没嚷出声让狼烟救她上去,她太想多知道点狼烟的过往。

关关猜得不错。

那“狐一”如她所料正是流离,也如她所料,偏偏就风雅得那么做作。

流离身边有琴有酒,一身白衣席地而坐,笑吟吟,全然一副叙旧的架势。待狼烟一撩袍子对面坐下,两人毫不在意此间夜寒,默默饮了两杯,流离才问:“祁申此番让你上山来哄骗宋泓,可是为了玄机石?”

“不是。”狼烟将酒一放,答得极干脆。

流离又道:“打开玄机石,取得秘宝,便可武霸天下。宋家后人怎么可能不在乎复国,不在乎天下?”

“我只是做了老头的挂名徒弟。我不姓宋,若无其他,我先走了。”狼烟听到“玄机石”便起身要走,无意多留。

流离亦站起身来,说道:“你我皆知,玄机石在旧都安邑藏着。此次赵军攻入安邑城之后,它便下落不明了。不过,在藏宝之处,倒抓了几个夜刀门的人。说起来,你也是夜刀门的人呢。”

狼烟微愣驻足,“你怎么知道这些?”

“夜刀门吗?”流离了然一笑,眼中琉璃光转,甚是撩人,“我查得到。想必祁风也早就知道了。”

“都抓了夜刀门什么人?”狼烟问。

“不过是几个小喽罗。”流离道,“听说夜刀门门主,智谋不逊美貌,却不让你去取宝,看来你在那里也混得不好。”

狼烟不由“哼”了一声。

流离仍在絮叨:“去年有个出云剑来到赵国,一月之间连败七位名剑客,之后便投效了夜刀门。如今夜刀门有他,在江湖上可是风头正劲。想来夜刀门已无你立足之地,与其江湖飘泊,不如回魏国追随二哥,也不枉我们当初四人一场结拜。”

上头流离正扫狼烟的面子,下头关关蹲在坑里,听得真切。她想起爹爹说过,江湖剑客常投靠高门世族,专替人家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如今狼烟跟了她,也算是弃暗投明了。却听狼烟幽幽笑道:“原来三哥您老早就追随上了。如今,二哥知道我没死,他可是天天想我?”一瞬,他又道:“不知依三哥之见,我该如何追随呢?”字字犀利。

关关心说,原来是兄弟反目,狼烟如此讥讽,也不怕他这三哥面子上挂不住。难怪狼烟从前对她那么冷,原来是天生冷,自然毒。

十梅香上林木稀疏,一阵风过,再局促的气氛也似被吹散了些。

流离本是潇洒清高之人,狼烟这话刻薄,着实让他下不来台,面上赧色微露,只好道:“二哥让我来问问你,你当年是不是真把玄机石送去了安邑?”

“原来是为了玄机石。”狼烟冷笑道,“也亏得他惦记。那块破石头,我还真是稀罕得很。”

“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