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因为距离临近的县城还很远,下益州的车队便驻扎在了官道旁边的林中,这条官道临近一条河溪,沈渊用过晚膳后便半蹲在河边,认命地搓洗着手中的红色殿袍。

权倾朝野的沈渊大人,已经很久没亲自洗过衣服了,所以根本不知这殿袍是由上好的凉蚕丝精缝而成,是碰不得水的,结果就导致,刚搓了没几下,手上没个轻重,那殿袍便是搓出了个大洞。

沈渊:……

这一刻,沈渊感觉自己比被谢承泽砍了一刀都要绝望。

他几乎可以想象谢承泽看到这破洞后的反应,定是会戏谑地说什么:“哟~洗破了呀~看来沈大人要赔本殿下一件新的衣袍咯~”

嗯?等等?

他心里想的话,怎么说出来了?

听到声音的沈渊后知后觉,猛地站起,就撞到了身后谢承泽的下巴。

“嘶”谢承泽捂着下巴,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沈!渊!”

“你、”沈渊手里拎着湿了的衣袍,震惊地看向谢承泽,“你站我身后干什么?”

“我这不是过来提醒你,这蚕衣不能水洗也不能暴晒吗!”谢承泽怒瞪着他,娇嫩的下巴被他的发冠顶出了些血痕,“亏你还是习武之人,竟然都没有听到本殿的脚步声?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谢承泽又不是习武之人,他刚刚为什么没听到谢承泽的脚步声?

沈渊也疑惑,但事实是,他确实伤了谢承泽,无论如何,都该请罪。

“是沈某的过错,二皇子殿下想如何罚?”沈渊收起全身气势,语气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和疏离。

“哼!你自己想吧!”谢承泽双袖一甩,扬长而去。

这让沈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猜不出,谢承泽到底想要他怎么请罪。

重生后的谢承泽,让人愈发难以琢磨了。

这一夜,沈渊又是差点失眠,直到天刚微微亮,他捏着树枝仰头漱口,突然瞥到了树上无痕的身影。

沈渊:……

沈渊:!

他好像知道,谢承泽走过来时,为何他没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走过来的!!!

该死,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沈渊气得摔断了手中的树枝。

【第19章 贪财无用二皇子,狡黠试探谢承泽】

被耍归被耍,谢承泽到底是受了伤,他这个“罪臣”该表示表示。

可每当沈渊试图跟他说话时,谢承泽的下巴便仰得比公鸡还高,露出那在白皙肌肤上极为显眼的血淤痕,一遍遍地提醒他的错失。

沈渊的发冠并无尖锐之处,可偏偏谢承泽的肌肤太娇嫩了,才会仅仅只是撞了一下,就被擦出了血淤痕。

罪臣有苦说不出,耐着性子找了几个恰当的时机请罪,结果发现谢承泽愈发得寸进尺,每次都故意装作听不见。

沈渊觉得自己也是有病,竟然还惯着他,于是决定不再搭理他。

不料,谢承泽又换了惹人的招数,每当停车休息时,便故意下车经过他面前,停留片刻“啧啧”两声,再摇头晃脑叹气几声,一副欲言又止后再离开,引得随从侍卫们看向沈渊的眼神都尽是同情。

沈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终于这一夜,沈渊忍无可忍,站在马车外沉声道,“二皇子殿下,可否单独一叙?”

马车内,传来谢承泽懒洋洋的声音,“进来吧。”

沈渊毫不客气地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此时谢承泽已经歇息下来,车内角落燃着一缕淡淡的驱蚊熏香,他身着单薄的白色里衣侧躺在椅案上,松散下来的青丝如丝绸一般铺满在华丽的软垫上,少了几分尖锐带刺,多了几分若即若离的矜贵。

他抬起手撑起脑袋,丝滑的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了纤细却不单薄的手臂,一双灼亮的眸子笑眯眯地看来,狡黠又明澈,“深更半夜,沈大人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