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到底想要沈某如何请罪,不妨直说。”低矮的车厢经不住人站着,沈渊只能忍着半跪下来,稀薄的油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形成了大片斑驳的阴影,令人看不清他的真实神色。

“本殿的心思,很难猜吗?”谢承泽看起来有些不解,如果忽略他眸中闪烁的狡黠的话。

“殿下!”沈渊耐心彻底耗尽,一种极为棘手的感觉,令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重重道,“臣猜不出!还请明示!”

谢承泽忍不住笑了一声。

怎么说呢,或许是沈太傅太过注重君贤臣忠和礼义廉耻之道,连带着教出来的沈渊,也多了几分固执和老古板。

沈太傅认为知错就改者可谅,人都会犯错,只要改正后向善,便可平等待之,百姓如此,君王更如此。

沈渊肯定是想要杀死自己的,可他不敢,也不能,不仅仅是因为他不能拿沈家几十口人命冒险,更多的是,他谢承泽,这一世还并未做出什么杀人销赃的恶事。

无罪,便是贤主,他身为臣,便必须效忠。

所以,现如今的沈渊才会如此被动,被自己肆意握在掌心中逗弄。

毕竟谁能想到,那位日后让百官闻风丧胆的权臣大人,内心其实是个老古板呢?

“沈大人起来吧,本殿不生气了。”谢承泽坐起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头一次听沈大人自称臣,真是稀罕。”

沈渊身形一顿。

隐晦不明的目光倏地射向谢承泽,却发现对方的面色毫无破绽,好似真的只是随口感慨一般,没有半分不悦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