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沉默,沈安宁眼眸清亮,拉着她高高兴兴地下山。

回到宫里,天色黑透了,沈安宁洗漱后?就爬上床,将床焐热了,再?让郑冉上来。

她二?人不明不白地在一处,日日同榻,人人都知晓她们的关系,只没有揭露。

但郑冉代批奏疏一事,只有宫内几人知晓。下臣没有见?过新帝的字迹,见?到郑冉的字,也没有意外,只当?是皇帝的字。

殊不知,皇帝的字,写得像是狗爬。

两?人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靠在一起,沈安宁依偎着郑冉,徐徐阖眸。

她醒来后?,也不缠着郑冉,到时间就睡觉。

她爱睡觉,白日里就睡着,午后?听课,晚上习字,夜间睡得就快。

郑冉摸摸她的脸颊,十?分柔软,心下开怀,贴着她,觉得暖心极了。

初二?回娘家,两?人晨起收拾一番,掐着时间回郑家。

两?人从侧门进,提了礼物,惊得郑家满门,郑父亲自?迎接新帝入厅,郑家人都来了,老?少都在。

沈安宁话不多,坐在主?位上,由着郑冉与父母亲说话。郑家不同于沈家,郑父妾多,庶女庶子便多,算是子嗣旺盛。

郑冉给家中弟妹准备了新年礼,一一见?过后?,问问二?弟日后?的想法。

回来也有些时日了,是举荐还是科举,好过闷在家里。

姐姐掌权,弟弟的路十?分好走?,但郑冉并没有帮扶的意思,直接说道:“不如去外间闯一闯,在地上做出政?*? 绩。”

郑二?郎皱眉,郑夫人急急开口:“他刚开口,不如在京谋职。”

外面乱得很,各处都在打仗,万一遇到战事,岂不是要了小命。

郑冉望向母亲,母亲不觉低头?,总觉得女儿的眼神越发怕人了。

郑冉没有开口,等着郑二?郎开口。当?着新帝,郑二?郎羞得脸颊通红,喃喃道:“长姐,我不愿出京。”

外面政绩再?好又怎么样,哪里有京官来得舒坦。

郑冉屏息,眼中带着失望,沈安宁笑了,“你想去何处?”

沈安宁的声音温温柔柔,难以想象出她是作战的马上将军,英勇神武。郑二?郎的棱角被磨平了,闻言也不敢放肆,低着头?不敢说话,郑夫人少不得为儿子说话,大胆说:“自?然是京内好。”

沈安宁含笑道:“那你去礼部,学?一学?规矩。”

礼部?她不高兴,就把人往礼部丢。

郑冉低头?,吹了吹盏中茶汤,眼神阴暗,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

去礼部学?规矩,可不是去享福的,礼部清闲,但去学?规矩,那就不一样了。

郑二?郎顿住,撇嘴不敢言语。

郑家的人畏惧,竟无人敢为他说话了。

两?人在郑家待得不自?在,不吃午饭就走?了,改道去粱府。粱廷玉没有娘家,正一人在家描寒梅图,闻声披衣迎了出来。

三人坐下,粱廷玉让人备酒,沈安宁打探府邸,除了幕僚仆人,也不见?其?他人。

见?她左右去看,粱廷玉解释:“来了些学?生,被我赶走?了,吵吵闹闹。”

沈安宁果断闭嘴,粱廷玉柔柔地笑了,道:“陛下身子可好些了?”

沈安宁的身子也是奇怪,战起时,活蹦乱跳,提刀上马,精神奕奕。不打了,她松懈下来,就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脸色苍白,眉眼凝着病弱,不是一副长寿之像。

沈安宁抿了口花引子,回答:“甚好,精神了些,太傅为何不成?亲?”

粱廷玉三十?有二?了,寻常人家,早就儿孙饶膝,她偏偏孤单一人。

粱廷玉瞥她一眼:“寻不到真心人。”

沈安宁觉得也对,她位居高位,若是动情,极其?麻烦。她又说道:“你不觉孤独吗?”

“孤单,但不孤独。”粱廷玉轻叹一声,“陛下,你盯着臣的事情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