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冉心神不定,面对下属只摆摆手,麻木地往自己的屋舍走去。

进门后,她将门关上,屋内光线暗淡,她迟钝地抬手,看着熟悉的摆设,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不配待在这里。

她站了许久,腿脚发麻,眼前浮现沈安宁的模样。

是很小?很小?的沈安宁。

初见?那回,她那么倔强,背地里使坏,将花圃里的花都踩烂了,明显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

这回她回来,她为何没有报仇呢。

郑家害她那么惨,她却不提。

郑冉深吸一口气,双腿发软,徐徐坐了下来,这一刻,她觉得天塌了。

“少卿、少卿,张武的母亲来了,又在门口闹,说儿?子?是冤枉的。”

下属隔着门喊她。

郑冉没动,捂着耳朵,试图将这烦人的声音赶走。她想静一静,自己的事情乱得一塌糊涂,她怎么敢去管旁人。

其身不正?,如何让人信服。

下属接连喊了两遍,无人应答,她又问其他人:“少卿在屋里吗?”

“刚刚进去了。”

下属又喊了两声,准备离开?的时候,门打开?了,郑冉站在门口,神情憔悴,不复往日的威仪。

下属吓了一跳:“您怎么了?”

“张武母亲怎么了?”郑冉声音沙哑。

下属说:“她说她儿?子?冤枉的,在门口喊了好几?天,赶又赶不走,偏偏要见?老头子?。老头子?请假呢,您看是将人赶走,还是怎么做?”

郑冉心神不宁,“我去看看。”

郑冉随下属走到门口,门口歪坐着一妇人,约莫有四十多岁了,神色沧桑,见?到郑冉后立即爬起来。

妇人扑到郑冉跟前:“大人、大人、我儿?子?冤枉的,那个人本就是有病,有个给他治病的大夫说他有病,不是我儿?子?打死的。”

“大夫在何处?”郑冉追问。

妇人擦擦脸上的泪水,高兴道:“您随我来、随我来。”

郑冉有些迟缓,闻言后没多想就跟上妇人的脚步,让当值的下属留在大理寺,自己一人跟随过去就行。

妇人唠唠叨叨,说儿?子?冤枉、说那人如何坏。

郑冉听了两句后,蓦地想起,张武已?行刑,人已?经?死了。

她顿了下来,不走了,前面的妇人扭头看她,目光飘忽,道:“大人,你怎么不走了。”

郑冉觉得事情不对,转身要走,妇人追上来,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我儿?子?是冤枉的,你们?杀了他……”

妇人拉住郑冉的手,郑冉推开?她,她又黏了上来,拼命拉扯。

巷子?里只有两人,郑冉意识到这个妇人是要杀她给儿?子?报仇。

“你放手,张武杀人在前。”郑冉极力解释。

妇人本就是勤于劳作,力气大,按着郑冉的手臂,从怀中拿出一把尖刀,眼神阴狠:“不是的,那个人该死,我儿?子?是为民除害,罪不至死。”

郑冉倒吸一口气,不跟她解释,奋力推开?她,转身就跑。

她低估了人性,人一旦进入绝境中,就会迸发潜能,妇人跑得比她快,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地拖了回来。

妇人发疯地呼喊:“去死、去死、给我儿?子?作伴、贪官、死贪官。”

她挥着尖刀,扎向贪官的肩膀。

第025章 和离

沈安宁来大理寺, 下马入门,询问门口的小吏:“郑少卿来过吗?”

“来过?,与张武的母亲走了。”小吏认识沈安宁, 上前匆匆行礼,然后指了个方向。

沈安宁看向小吏指的方向,礼貌地同人?家答谢,随后牵着马,朝那个方向追过?去。

空中飘来一股血腥味, 她略顿了顿,沙场上的人对血腥味尤为敏感?,她下意识抬首看去,拍拍马屁股,“有人?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