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她才把蛋糕做好,拿着奶油枪在上面画画。

窗外,谢斯止去年洒下的花种已经开了。

玫瑰田被他连根铲平。

母亲的尸骨好好安葬在了公墓。

那曾经埋了无数尸体的土壤之上,盛放着春日里绚烂的鲜花。

日暮时分,夕阳暗沉沉的。

春天气温回升了,许鸢只穿了条单薄的裙子。

她沐浴在落日之中,一回头,发现谢斯止靠在烘焙间的门框上凝视着她。

那一刹那,许鸢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来庄园的第一夜。

漂亮的少年满身鞭痕,站在月光里回头看她,夜风冷肃,他显得格外温柔。

那夜,他唇角弯弯,笑说她傻,选他做同党。

彼时的许鸢不懂话里的意思,许多年后才恍然明悟,自己确实是只爱上了毒蛇的傻兔子。

“我随便做的。”许鸢收回视线,像在解释些什么。

“我也没说,你是特意为谁做的。”谢斯止不以为意。

他从门框上直起身,朝许鸢走来,去看她手里的蛋糕。

她正一笔一笔,勾勒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

窗外一片花海,也不知道,她是参照了哪一朵。

今天的许鸢很温和,让他受宠若惊。

往常她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就连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也未必会对他说上只言片语。

很不想打破这一刻美好的氛围。

但她浸在落日里的模样实在太柔软了,发丝掩盖下的一截脖颈雪白,让他有亲吻的冲动。

事实上,在念头出现的那一刻,谢斯止就遵循本能地做了。

许鸢啊了一声,手下一抖,奶油不慎挤了出来。

谢斯止捏起她的手腕,将她指尖含在唇间,吮去了奶油的痕迹。

比奶油味道更香甜的是她肌肤的味道,像被罂粟水浸泡过,有着令人上瘾的成分,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天还没黑。”在谢斯止又靠近一步时,许鸢按住了他。

“谁说一定要天黑才可以?”

“你的脑子里就只装了这些东西吗?”许鸢脸上露出了愠怒,“放开我”

说话间,谢斯止已经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了案台上。

他唇角挂着邪性的笑:“嗯,你第一天知道?”

许鸢挣脱不过,掐他的肩膀:“别发疯,外面还有人。”

保镖就在门口。

四壁透明,不光是声音,就连画面也一览无遗。

谢斯止不想让许鸢被人看到,吩咐门外的保镖:“你们走远点。”

日色一点点沉于遥远的山涧。

天幕不知哪里飘来了一片雨云。

暴雨倾盆而至,不留一丝余地地笼住了庄园。

许鸢被谢斯止抱在身上,耳边除了雨声就只有他的心跳和喘息。

他手臂有力,抱着她,就像抱一只布偶娃娃,毫不费力。

“你怎么知道的?”他唇瓣紧贴她的耳侧,“今天是我生日。”

幼年时,看见别的小孩生日时吃蛋糕,小谢斯止就问母亲,为什么他没有?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哀伤地看着他。

那晚也下了暴雨,她回来得很晚,带回一个皱巴巴、被雨打湿的小蛋糕。

谢斯止很开心,却没有注意到她脸颊被头发遮住的巴掌印。

没有蜡烛,他就对着窗外的星星许愿,蛋糕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很懂事地留给了妈妈。

可那时女人已经躺下了,她蜷缩在床里侧。

无论谢斯止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应。

只是瘦削的肩膀不停地发抖,努力地把呜咽的声音压回到喉咙。

第二天,谢斯止才从邻居嘴里知道。

昨晚女人去蛋糕店央求老板送她一个最廉价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