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那张面孔,许鸢只感到无尽的恐惧。

怪不得那天在电话里,谢斯止会喊出“哥”这个字。

怪不得谢斯止说,她不会想要听到那个名字。

怪不得,金斯莱家族的人会执着于抓到她。

许鸢不是猜不到,只是心里不愿相信。

夜里的风沙弥漫起来,花店门口零散的白色纸花被吹上了半空,洋洋洒洒飘散在天际。

多年不见,谢盈朝依旧一身得体的高级西装,五官雕塑般立体深邃。

他膝上盖了一条皮草毯子,接过保镖手中的枪,慢条斯理地填入子弹。

他把枪口对准地上的男人。

男人惊恐地摇头:“不、不……求您……”

砰砰砰砰……

十几枪后,那个试图杀死许鸢的男人,在谢盈朝的手下,化为了一滩面目全非的肉泥。

鲜血四溅,长街陷入血腥的死寂。

硝烟弥漫。

在场金斯莱家族的人,没敢吭声。

他们望向那男人的目光,和许鸢一样恐惧。

“有些人,不值得你的善意和心软。”

许鸢跪在满地黄沙里,一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月影朦胧,他面孔俊美得犹如一幅画。

即使坐着轮椅,谢盈朝身上依然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和上位者的气场。

过往的种种浮现在脑海,阴冷自心底弥漫而起,许鸢遍体生寒。

她惊恐的目光落在谢盈朝眼中,令他觉得有趣极了。

明明刚刚被割喉时,她眼里都没有恐惧,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流露出这副神情。

谢盈朝眸色是浅的。

他情绪克制,淡漠地看着她:“捉到你了。”

第19章

谢盈朝是一个很优雅的人。

任哪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作出这样的评价。

他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被当做财团继承人培养,喜怒不行于色。

即使最愤怒的时候,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痕迹,即使最残酷的话语,也可以用平和的语气说出口。

多数时候,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对象。

可许鸢很怕他。

无关乎那些夜晚,她如一只雨林中的蝴蝶,身不由己,被他弄湿翅膀,捻玩在指尖。

而是对他这个人,有种天然的、发自心底的畏惧。

谢盈朝,其实是比谢斯止还要残酷的人。

谢斯止天性中仍有一点类似人的东西。

可是谢盈朝。

他父母的尸骨被葬在玫瑰花田。

他的姐姐被他亲手送给军火商。

就算在少年时,曾帮他在谢氏站稳脚跟的谢绍,也在他手中家破人亡。

优雅从容的皮囊内包裹了冷漠、残酷与无情。

种种相叠,才是完整的谢盈朝。

许鸢从不认为,谢盈朝是将她当做平等的爱人。

曾经,他的卧室外有一棵树,树上住了一窝鸟。

天晴时,谢盈朝会站在窗边看风景,碧空、清风、鸟鸣,在他眼中是很不错的风景。

可某天,窗外的鸟不见了。

许鸢问佣人,才知道它们清晨吵到了谢盈朝休息,被他用一柄□□当做猎物打下了枝头。

一切人与物,乖顺时才能窥见他的一丝温和。

一旦逆了他的心意,看到的,就是另外的他了。

许鸢,就是他掌心的那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