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秋,你出去。”

谢静秋觉察出氛围微妙:“袭击者逃掉了,大哥要不要派人去追?周围都是沙漠,他们走不出多远。”

“我说,出去。”

谢静秋仍然没动:“艾琳试图把这件事栽到许鸢头上,但那些人绝不可能是她安排的……”

谢盈朝抬起眼,眸光凛冽。

谢静秋剩下的话卡在喉舌间,无法说出口了。

她无能为力地看了眼许鸢,走出屋子。

门外,守卫将门缓缓拉上。

许鸢如同一只不属于这里的羔羊,被关在一个她无法抵御的、残酷的世界里。

她神情带着一丝纯真的茫然,好似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多年前,她十九岁生日那夜,在被玫瑰花田包围的玻璃书房中,她望向他的神情,也是如此。

谢盈朝的轮椅靠近,她后退。

他继续靠近,她被沙发腿抵住,无路可退了。

她衣服上粘着一大滩血渍。

他投来了一瞥:“谢斯止的血?”

……

月夜荒凉。

谢静秋随脚踢飞地上的易拉罐。

瓶子在空中打了个旋,砸到一个士兵的脑袋。

那人咒骂了一句,回头见是谢静秋,脏话憋回嘴里。

谢盈朝是地狱里走来的恶魔,就连艾琳小姐都在他手底吃了亏,这种时候,不会有人不开眼地去惹他的人。

男人咽下这口气,和同伴嘀咕了几句。

两人刚结束巡逻,打算去黑牢找些漂亮的人质玩玩,走到一半,被谢静秋拦下。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

男人:“艾琳小姐没说过不许,谢先生也没有说过。”

“这话是我说的,人质的存在是为了换取赎金,不是为了给你们折磨。”

谢静秋走到男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滚。”

男人脸色阴沉,出于忌惮,他放弃了邪恶的打算,和同伴转身离开。

他们走远了,风里飘来男人们不干不净咒骂的言语。

谢静秋没放在心上,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多年,她什么都经历过。

她回头看,背后大门紧闭。

只能隐约从窗户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以往遇到这种事,她会跑去和谢盈朝说。

男人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告诉她:在别人的地盘,要守别人的规矩,金斯莱家族的黑牢向来如此,不要试图改变。

即使这样,谢静秋还是像个不长记性的小孩,见到看不惯的事就要说,总用同样的事情去烦他。

可今晚,她没办法再用这个理由去打扰他。

谢盈朝看许鸢的眼神,平静只在表面。

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看清表象之下的东西游荡在山林的猎手,等待多年,终于捉到他最想要的猎物,他不会放手。

尽管很想要帮许鸢,但她做不到。

刚才那一瞬,谢盈朝看向她的眼神,真切地让她感受到了杀意。

离开谢氏太久了久到谢静秋几乎快要忘记,他是一个怎样男人。

谢静秋拿了一瓶冰镇的啤酒。

她坐在沙漠的月色里,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

许鸢攥起指尖。

谢盈朝的靠近,使她整个人处在一种戒备的状态里。

头顶,水晶灯光芒闪烁,她眼睛被刺得很痛。

“他以为这样的伎俩,能骗过谁?”

那年,谢斯止要废掉他一双膝盖,是许鸢挡在他面前,才为他留下一条完好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