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嗓音里能听出几丝哀怨:“纵是同我置气,也莫要离我这般远……”
阮窈胸口起伏了几下,红着眼问他:“那我且问你――你为何要瞒着我?”
他沉默片刻,话语里带着无奈:“……我自知本就未必能留得住你,若再时日无多……恐怕你兄长亦不会许你待在我身边。”
阮窈愣愣地听完,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
“世上怎会有像你这般自私至极的人……”她心里生出一股悲愤,可吐出的字却渐而转为哽咽:“你不是曾说过,定然会寻到解药吗?若你寿数将尽,为何还要想方设法令我……令我对你……”
裴璋直直盯着她,漆黑瞳仁里覆上雾蒙蒙的水气,毫无气血的嘴唇也动了动。
随着话语,她眼底渐渐氤氲出泪花。
“对你……动情……”眼泪顷刻间滚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任凭过往再如何神姿高彻,他这回病下来,也折损得只剩憔悴了。
裴璋分明不是个好人,可她却如此真切地为他感到哀恸。他的生命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渐渐消逝,而阮窈的心尖上,也像是被什么凿出空落落的洞,冷风呼呼往里刮,疼得她连肺腑都在颤抖。
她不想再哭,因为过去已然为他哭得太多。于是她默不作声抹去眼泪,可紧接着又有泪珠往下落,温度近乎于滚烫,更令她收不住泪意。
听闻动情二字,裴璋瞳孔微微一震,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他抬起眸,笑意从眼中溢出,连睫羽都似乎颤动得有几分欢欣。
“你爱我……”他嗓音轻柔,近乎像是某种满足的喟叹。
“那又如何?”阮窈抹着泪,怨愤无比地盯着他:“我是对你有了情意,可情意是世上最不要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