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的死法左不过是那几种。”

陆无量沉声道：“要么死在你剑下，要么被魔气反噬而死，总不会让他死得痛快。”

“嗯。”

谢情阖上眼，薄唇微抿，似是不胜酒力。

一旁的小道童递来新的木牌，谢情接过，咬破指尖写下八字后，站起身。

“我走了。”

“谢情，你醉了，不如明日再走吧？”陆无量虚虚扶住他。

谢情推开他，唇瓣浸润了一层水色，语气却是冷冰冰的：“我不听你的。”

陆无量：“……”

小道童小声道：“师父，剑尊醉了。”

“罢了，”陆无量叹了口气，远远跟在人后头，一路送到山脚，直到瞧见山脚下等候的季微星，方才停下来。

山脚下，季微星似有所觉走上前：“师尊？”

谢情停下，右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剑，却摸了个空。

他的剑呢？

银色眼珠微转，落在季微星腰间的剑上，不悦地眯起眼。

“师尊，您喝酒了？”季微星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混杂在冷香里，让人目眩神迷。

“混账东西，”谢情甩了他一耳光，伸手摸索到季微星腰间，拔出剑插回自已腰间，眼神睥睨眼前的徒弟，“连为师的剑也敢偷，不想活了？”

季微星：“……”

“师尊，您醉了。”

“我没醉，”谢情执剑的手微抬，抵在季微星脖子上，“我认得你。”

“胆敢肖想为师的孽障。”

谢情低头，语调微冷，唇齿吐露微醺酒香：“你有几个胆子敢肖想我？”

季微星舔了舔唇，喉结被那剑刃抵着也止不住来回滚动，嗓音完全哑了：“师尊息怒，我错了。”

“你的确错了，”谢情收回剑，自顾自道，“但为师可以原谅你。”

“你为沧澜山弟子死过一次，将功抵过。”

“只是这样么？”季微星紧紧抓住谢情双臂，趁着他的师尊醉了，低头逼近，鼻尖相抵，“连肖想师尊都可以被原谅，只是因我可以将功抵过？”

谢情无知无觉这样的距离再近一点点，就是亲吻。

他薄唇轻启，自言自语：“你天赋不俗，若能引入正道，该有多好。”

“可惜……”

“可惜什么？”季微星追问，心忽而没来由狂跳，“师尊，那日你搜魂，是不是还看到了别的东西？”

谢情闭眸，只觉头晕目眩，倒进他怀里。

第77章 今日教你最后一剑

明月投怀送抱，谁能忍住？

季微星抬手欲搂住那人的腰：“师尊……”

谁知谢情猛然睁开眼，退后一步。

“这是何处？”

季微星一时半刻不知他是否清醒：“天机阁。”

谢情银眸微垂，鼻尖粉红，他分明是天下第一人，分明眼神仍旧平静，却莫名有些可怜。

可惜季微星双眼已瞎，瞧不见。

“你答应过只报复我一人，天机阁如今只余陆无量一人，何苦杀他。”

“……”季微星唇瓣动了动，吞下苦涩与自嘲，顺着他的话开口，“好，我不杀他，师尊随我回去吧。”

谢情抿唇，似乎在隐忍什么。

“师尊？”季微星试探上前。

“你的剑，也配与我的沧澜相较？”谢情将腰间的剑丢给他，冷声道，“把我的剑还给我。”

“……”

季微星笑了笑，走近几步，攥住谢情的手：“回去就给你。”

顿了顿，又故意换上夹杂恶意的语气：“师尊你不会忘了吧，昨夜沧澜剑被你弄脏了，还没洗干净呢。”

“……”

谢情甩了他一耳光，转身自顾自朝沧澜山的方向行去。

哪怕醉了酒，分不清前世今生，他的师尊都不会忘记回沧澜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