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永远端正笔直的脊背,即便在魔宫折辱百年都不曾有半分曲折,从一而终到偏执地步。
季微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漫无目的地想。
师尊酒醒后会记得今日说过的话么?
若是记得,他岂不是露馅了?
季微星指尖掐诀,暗红色的幻术阵法没入谢情体内。
谢情身形微晃,眼皮疲倦地合上。
男人高大滚烫的身躯自身后贴住他,扶住他。
谢情欲挣扎,奈何酒意上头,又中了幻术,扯不开腰间的手,只得冷冷瞪了季微星一眼: 放肆。”
然后便昏睡过去。
“师尊,睡一觉就好了,”季微星背着人,没有御剑,口中哼着曲子,一步一步朝沧澜山走去。
走到第三日时,谢情醒了。
他从季微星背上下来,拧眉整理自已素白的衣襟,直到最后一处褶皱都被抚平,方才瞥向季微星:
“为师不慎醉酒,辛苦你了。”
他甚至并未觉得让一个对自已有妄念的徒弟背着走了一路有何不妥,只是习以为常敷衍安抚。
“徒儿不辛苦,”季微星笑嘻嘻走在他身侧,“师尊醉酒也很安静,徒儿一路都没费什么力。”
谢情眸光冷下:“醉酒之事,不准说出去。”
季微星乖巧点头:“徒儿什么不知道。”
谁也没再提那日搜魂术中季微星所思所念何等癫狂。
从沉日阁到沧澜山,御剑都需三日,更何况步行。
但谢情似乎并不急着回去,一路上步伐缓慢从容,还捉了几只不安分的小妖。
清晨,竹林里雾气弥漫,朦胧之色望不到头,就连日光都照不进来。
他们已在这竹林里走了一天一夜。
谢情停下脚步,侧目望向竹竿上留下的印记。
他们又走到了最初的地方。
谢情掌心凝聚一枚冰棱,手腕一甩,朝身侧破空而去。
“滚出来。”
冰棱被一股无形之力撞得粉碎,随即竹林周围回荡起阴冷的笑声。
“一个瞎子,一个没有剑的剑尊,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愚蠢的正派了!”
男人裹着黑色披风从天而降,苍白的下半张脸从兜帽里露出来,勾起狷狂邪气的笑容。
“谢情,今日我便取了你的项上人头,种上花,去找尊上讨赏。”
“雁春回。”
谢情眉目一沉。
魔界右护法雁春回,纯血魔族,尤爱猎杀人族。
时至今日,谢情只要不在魔宫,他的寝殿里就会莫名其妙多出几盆由人族人头充当花盆栽种的红莲。
他废了许多功夫,揍了这只魔许多次,才让对方勉强学会乖觉。
一百年前,他将雁春回打成重伤,顺势让其不得不闭关养伤。
如今看来,是伤势痊愈出关了。
棘手的东西又多了一个。
“你们尊上可不喜欢擅作主张的下属,”谢情淡声道。
“你懂什么?!”雁春回袖袍一挥,狞笑道,“若不是白宿那该死的贱人妖言惑众,尊上怎会事事都交给他!”
“待杀了你,尊上自然会知道,谁才是真正为他着想的魔!”
季微星没忍住,噗嗤一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谢情看你教的好徒弟,竟敢笑话我!”雁春回周身魔气暴涨,兜帽下过分瘦削的下颌绷紧,五指成爪朝季微星抓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师尊,我怕,”季微星往谢情身后一躲,姿态却是懒散。
“你师尊为了那点好名声,连神剑都毁了,自找死路,连自已都保不住还保你?”雁春回阴森一笑,声音隐隐带着一丝狂热,“天意如此,果然唯有我的尊上才是能够统御三界的主人!”
“就让我看看百年不见,你这剑尊比之从前,还有几斤几两!”
“师尊,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