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下冰雪消融,随着他淡去的冰霜气息一并了无踪影。
风雪停息,那抹白色身影沉入深黑的浪潮里什么也不曾留下,唯有滔天波浪中巍然不动的沧澜剑虚影,是唯一证实他葬于此处的标志。
今年除夕,三界如往年一般平静安宁。
……
妖王寝殿。
年轻的妖王阁下翘着二郎腿倚靠在床榻上,盯着掌心尚未愈合的伤痕,无声勾起唇角。
“你说谢情半夜跑来和我结盟,还非要划破自已的手,是不是就是想和我初血交融?”
一旁的侍从低着头嘴角微抽:“大王英明。”
是的,一个月过去,也不知他们大王用了什么法子,手心的伤还没有愈合!
甚至若不是祭祀大人委婉暗示大王,剑尊大人喜净,大王为了惦记自已的初血,怕是连手都不想洗了。
“明日一早,便是季微星那厮的死期,”王浮风得意一笑,“谢情绕了这么一圈,又是假装结盟又是假装给我父王下落,其实就是为了把季微星交给我,暗示我他的心意吧?”
“我就知道,本座何等风流倜傥,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不喜欢能每次闯沧澜山都不杀我?”
“但本座也舍不得他破了无情道,一月见一次也不是不行,都是有身份脸面的人,得克制一点。”
侍从嘴角再次抽搐,头压得更低:“大王英明。”
说完,侍从侧头看向殿外。
今夜无月,星光暗淡,这在朱雀庇护的妖界属实罕见。
……
魔宫。
魔尊寝殿没有点灯,男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床榻边,指尖轻轻抚摸床幔边沿垂落的流苏。
鼻尖凑近轻嗅,似乎还能闻到那人残余的冷香。
第84章 沧澜已逝,此地空余沧澜山
这一次,谢情似乎真的生气了,一个月都不曾理会他的传音,人也寻不到踪迹。
甚至连他送的储物戒都丢在了魔宫寝殿里。
白宿低头,从枕头下摸出那枚银白色的戒指。
戒指里还留有几百张没用完的符箓,以及谢情更换下来的红衣。
白宿眸光微黯,将那件红衣拿了出来。
他躺在床榻上,怀中抱着那件红色的外袍,闭眼深嗅,沉眉睡去。
……
沧澜山。
昏暗的内殿里灯火如豆,执笔人熟练地在画中人唇上点上一抹朱砂,挂在床榻内侧的墙上细细回味。
粘稠的黑暗里,有人肆无忌惮发泄心底压抑的渴念。
忽而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这场狂热的独角戏。
“谢长老?!谢长老!您在里面吗?!”
谢明远不悦从榻上起身,一边整理好散乱的衣裳,一边往外走。
当他推开门时,眉眼间浓重的欲望已化作一贯浅淡的微笑:“何事如此惊慌?”
门外的弟子喘着粗气,神色惊慌开口:“谢长老,掌门师伯……掌门师伯他……”
“他的魂灯,灭了。”
“魂灯灭了便找宗门大殿的内务长老报备一下,”谢明远压着不耐说到一半,忽而意识到什么,伸手攥住那弟子的衣领扯到面前,半眯起眼,“你刚刚说谁?谁的魂灯灭了?”
弟子眼眶泛红,断断续续,哭声嘶哑:“是掌门师伯!掌门师伯的魂灯……灭了。”
谢明远沉默片刻,淡笑道:“是白宿让你来的,还是王浮风?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胆子不小,连剑尊的生死也敢宣之于口。”
弟子哭得喘不上气,闻言更是激愤:“谢长老,掌门师伯的魂灯灭了!您不去想着如何救他,还在这里怀疑弟子,他可是您的师兄啊!”
谢明远拧眉,耳边又闻见脚步声靠近。
抬头望去,正好对上姜却漆黑死寂的眼眸。
“……”
谢明远毫无征兆踉跄着后退一步,喉间呕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