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风拂过发梢时?,她听见自?己说:“你如今既然是御史中丞,所言所行?,也?得多多注意?,君臣同?游上巳,传出去,终究是要惹人非议的,为了你的清誉,还是早些离开吧。”
她说完便再次转身,提起裙角,步履有些匆忙,想要早些回公主府,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她万万没想到,戚照砚会伸手直接攥住她的小臂。
她的步子顿在了原处。
这次戚照砚不?是像从前的许多次那样?,只是揪着她的袖子披帛不?不?防,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袖,抵达她的皮肤,更往深处,抵达了她的心间。
荀远微深吸了口气,“放开。”
身后之人的动作并没有松开。
荀远微想到,自?己住的这片,到底连着朝中的许多高官重臣,她最终还是回过身去,看向戚照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看到戚照砚的眼?睫上有一颗小小的晶莹。
那一瞬,她再次清楚地感受到了痛感。
“你……”
她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戚照砚开口道:“殿下怕人非议么?”
荀远微自然是不怕的,她是长公主,别说和哪家郎君亲近了,即使是豢养面首,也?不?敢有人多说一个字,她担心的,是戚照砚的清誉。
故而她没有回答戚照砚这句,只道:“难道你想被人冠上‘媚上’污名么?”
戚照砚闻言,忽然扯了扯唇角,松开了荀远微的手腕。
他心中想的是:那也要看媚谁。
于是他抬眼?看向荀远微,神情中隐隐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臣这几年所遭受的非议,并不?差这么一次,这些对?于如今的戚照砚来讲,也?不?重要。”
荀远微却避开了他的目光,稍稍往后退去。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素日里对?她恭敬、温顺到极致的臣子,此刻竟然往她跟前逼近了半步。
她又往后退去。
但她退一步,戚照砚进一步,退两步,戚照砚进两步。
荀远微最终停下了自?己的步子,道:“戚照砚,作为臣子,你今日,已经逾矩了。”
戚照砚飞速地接上了她这句,反问道:“可殿下若只把臣当作臣子,又何惧旁人会非议?”
此话一出,周遭的氛围悉数阒寂了下来。
这句话也?像是在鞭笞着荀远微的内心一样?。
若她真得对?戚照砚没有别的心思,又怎会一日日的自?欺欺人呢?
戚照砚见她不?说话,心头染上浓浓的后悔。
这次是他主动朝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原先的距离。
就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戚照砚的语气有些颤抖:“今日是臣失态、失礼、失敬,请殿下恕罪。”
荀远微听见他这句,喉咙中也?如吞了针一样?。
他们之前,分明是她先拨开君臣之间的这层帷幕的,如今又是她“毫不?容情”地,将这层帷幕变作铁门,在戚照砚面前重重甩下。
她站在原地,像那次在廷英殿一样?,看着戚照砚朝自?己行?礼后再转身。
荀远微到底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朝他喊了声:“戚观文。”
听见荀远微叫他的表字,那道背影,恍惚间僵了下,才带着试探的意?思转过来,而眼?神中,又分明尽是期待。
荀远微跑到那颗柳树下,抬手折了一条柳枝,又朝这边而来。
戚照砚眸子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折柳,者留,殿下这是希望臣,留下来吗?”
他的尾音落得很轻,像是不?敢让自?己再多有期待一般。
荀远微却说:“上巳节,祓禊去灾。”
戚照砚没有想到荀远微会这么说,不?由得垂首,有些自?嘲地牵了牵唇,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