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下午两点,明烊手机的闹钟响起来。
他立时睁眼关上,再小心看看纪阮醒没醒。
没醒,明烊悄悄把手臂从纪阮身下抽出来,空调调回去,被子也给人盖上,准备出去点点外卖。
起身就看着纪阮手机在闪,像是有人打电话过来。
明烊拿过来,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名字:秦桐。
他凝视着这个来电页面,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抵触。
没多久,电话挂了。恢复锁屏的通知栏上写着:未接来电-秦桐(13)。
明烊神色骤冷,目光又移到纪阮脸上,盯着那张脸上俊秀的眉眼五官,眼底逐渐森然。
他无言冷笑一声,握着手机光脚出去。
走到阳台,果真又有电话打来。
明烊接起,对面匆匆道:“喂?纪阮?”
他故意晾了几秒,没开腔。
直到秦桐又问:“喂?”
明烊问:“有事吗?”
这次轮到对方沉默了。
“你是谁?纪阮呢?”
明烊淡淡道:“他还在睡,有事跟我说。”
两人隔着电话,战火就这么简单几个字就能点燃。谁还没点直觉,听不出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语气?
秦桐也无视他的话,只问:“他现在在哪?”
现在是上班时间,小区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明烊百无聊赖看着楼底下或散步或赶路的人,好一会儿才眯着眼懒洋洋道:“在我家。”
他垂着眼皮,目光定格在离自己二十多层楼的入户小路上,眸子也被睫毛投下来的阴影遮住,眼中一片暗色。
明烊想起他昨天特地给叶槐林叮嘱,叫对方不要拿自己的玩笑话出去说。
一是本来就没成,传出去平白叫人误会,纪阮知道了会生气。
二是不管成没成,那样的话说出去都不尊重纪阮,他也只敢在叶槐林这种朋友面前过过嘴瘾。
可此时他却吐字清晰地对着手机话筒说:“纪阮昨晚跟我睡得有点迟。我才给他洗了澡,还得再休息会。”
明烊慢腾腾说着,心下千回百转。
学校周末只放周六下午和周日白天的假,而且都不允许出校,只有一个月三天月假允许回家。昨天纪阮是和他一起去办公室开了假条出来的。
电话里这人一晚上打了十几个电话,显然是知道昨天纪阮跟平时有异。既然熟识,还能那么早察觉纪阮可能有事,应该是昨天放学没多久就知道纪阮不在校了。
那就也是华中的同学,而且跟纪阮同校不同班。
如果是同班的,要了解纪阮去哪了,随便一问都能知道纪阮请了假。这个叫秦桐的很明显不知道。很可能只是深夜去纪阮宿舍发现没人,才察觉出不对劲的。不然这人不会一到周末就第一时间发现纪阮不在,还通宵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
明烊眼角倏地一缩:他以前周六都要请假出去跟他妈吃饭,吃完饭就顺便回来住一晚,第二天回校,所以不知道纪阮在那两天都跟什么人打交道,还以为无非就跟平常一样就在教室刷题,刷完回宿舍休息。
难不成纪阮在周末的时候,都是跟这个叫秦桐的待一起的?
这时候电话那边按捺不住了:“你们昨晚干了什么?他跟你出去了?”
明烊笑:“他就是为了跟我一起出来才请假的,没告诉你?”
“他……”
“他现在在我房间。”
明烊抢过话头,侧视着卧室,恰逢自己兜里手机也震动,掏出来一看,是他妈打的。
他懒得再跟秦桐废话:“纪阮还睡着。你要有事,我替你转达,没事我就挂了。”
两个人僵持了没多久,那边先挂了。
明烊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里面照出自己阴沉沉的一张脸。
他放下手机,另一只手又接起来:“喂,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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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