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云归自认还不至于:“我没事,可以自已……”
罗非焉转过身,语气带着笑意:“我有点嫉妒雪原幻境的那个虚影。”
记忆如雪,从井云归眼前落下。他咬了咬嘴唇,趴在罗非焉背上,喃喃道:“反正不都是你吗……”
“总归还是不一样。”罗非焉背起他轻声道,“那是鬼尾所化,不是我的本体。”
井云归把脸埋在罗非焉肩上,鼻腔酸胀,视线模模糊糊。
他下意识握住罗非焉的发丝,将身体全然依托在罗非焉背上。
如果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就好了。
可它终究太短暂。
“到家了。”
罗非焉背着井云归进屋,抱着他躺在床上,让他趴在自已身上,轻轻拍他的后背。
井云归疲倦不已地闭上眼睛,意识迷离之际又听到那个温柔诱人的声音说:
“好孩子,我等着你。”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如有实质地绵软地包裹着他。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已正在深渊中缓缓下坠。
从幽冥中长出无数条巨大鬼尾在四周摇摆盘旋,发出低沉的柔声絮语。
他空洞的双眼注视着深渊上方,一个遮天蔽日的恐怖巨影从上方飞过。
顷刻间血雨纷飞,自深渊漆黑无底之处传来万鬼哭嚎。
井云归被仿佛来自地狱般震撼人心的怒吼咆哮惊醒,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他转头看向身边,那里已经空了。
梦里的幽幽絮语清晰地回映在脑海里,是罗非焉抱着他时在他耳畔低沉的声音。
“只有你的血才能开启或解开封迎…”
“将我身上用来锁魂的法器全部取出……”
“用鸦翎笏刺入我的胸口……”
井云归按了按鼓胀的眼睛,起床洗漱一番,一口饭也没吃就离开了家,前往山神庙。
一路上,不少人家门口都挂着白纸灯笼,几名辅祭神情疲惫地从一家出来,又去往下一家。
白色布幔太过刺眼,井云归低着头脚步匆匆穿过镇子上了山。
祭典已经筹备到了后期,如今山神庙大门进进出出的人没那么多了,但庙里还是聚集了不少帮忙的人。
来来往往的人都情绪低落,忙忙碌碌,没人注意井云归。
他穿过大殿来到后院,见陈太公正在和一些人说话,陈桐也在当中。
“……除了梦之外,还有其他异象吗?”陈太公问。
陈桐和身边的青年七嘴八舌,说的都是在鸦巢酿酒时的事。
井云归站在附近静静听着,他们所说的那些不过是捕风捉影、模棱两可。
事实上除了他亲眼看到陈乐恐怖的变化,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目前最让他们疑惑的是,失踪的人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就算是被鬼害了吃了,总该留下血迹骨头之类,不该一点痕迹也没有。
不多时,围在这里人散了,陈桐不经意间看到井云归在不远处,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
井云归面无表情地说:“镇上发生那么多事,筹备祭典肯定人手不足,我来帮忙。陈乐的事,陈太公怎么说?”
陈桐耸耸肩:“他什么也没说。山神祭马上就要到了,镇上又死人不断,他已经焦头烂额了。你来帮忙也好,跟我去鸦室一起送酒。”
井云归点点头,跟着陈桐他们走了。
之前酿好的酒和其他祭品已经全部送进鸦室准备妥当。
今天辅祭们要进神门设置神坛,同时在里面接应祭品。
上山的时候陈桐几番打量井云归,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棺材子,你脸色太差了吧,还在想陈雁金的事吗?”
井云归沉默着摇摇头。
陈桐搂着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亲眼看着陆老爹、陈雁金死得那么惨,心里很难受。但生死有命,不是你能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