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的树冠成了房檐,密实地扣在神庙顶端,枝条恣意蔓生垂落。
像是因为有人接近而苏醒般,那些柔韧的尾状枝条卷起末端又张开,看上去怪异诡邪。
贺涟不解:“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么猥琐恶心的东西当成神呢。”
“因为牛和羊。”井云归说。
岩画里牧羊人的羊群和放牛人的牛群,都在经过眼球之种的时候翻倍。
于是他们发现这棵树可以实现人的愿望。
贪婪,欲望,可以蒙蔽人的双眼,扭曲人的本心,
哪怕这棵树长得再恐怖,也总会有受到诱惑的人将其视若神明。
三人跟随陆承穿过大殿,一路来到神庙禁地,得以见到神树的真容。
如画中所见,这棵树十分粗硕,就连树干也是一条条尾状的气生根所纠缠虬结组成。
枝头垂落一条条红绳,宛如不祥之血,令神树看上去更加邪气森然。
井云归靠近罗非焉小声问:“是这棵树吗?”
罗非焉凝视眼前所见,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井云归不免有些着急。
这时陆承来到树下,将经箱放置在树前的祭坛上打开。
他取出金刚橛割开手掌,以血祭告英灵。
“诸位先祖在上,请以不灭法身助后人陆承消灭鬼邪,令黑湖镇的诅咒苦难终止与此。”
陆承低声念诵经文,经箱当中传来异动,一颗颗舍利子当中隐隐透出圣火红光。
忽然,禁地之中出现一个清越磁性的声音:“什么有牙齿,却从不咬东西。”
诵经声戛然而止,陆承一把拉开兜帽,露出面无血色的脸。
第195章 终焉之痛
第195章 终焉之痛
第195章 终焉之痛
“什么有牙齿,却从不咬东西。”
年轻男人清越的声音从不知何处传来,空灵迷人,蛊惑人心。
井云归依稀记起,在第二重幻境中醒来的时候,似乎也听到过这句话。
“谁在说话?”他东张西望,然而残像里只有陆承和神树。
“什么有牙齿,却从不咬东西。”
死寂之中,这个声音又问了一次。
仿佛血液都凝固了一样的陆承,眼中溢出血丝,染红了眼眶。
“临光……”他转动脚步,痛苦急迫地搜寻着声源,发出令人揪心的呼唤,“临光是你吗?”
一声悦耳的轻笑,从神树密密匝匝的气生根状树干里传来。
陆承猛然转身,双眼直勾勾盯着神树:“临光?”
随着他艰难而深情地叫出这个名字,树干上重重包裹的根须开始蛇形蠕动。
像是沉眠的怪物苏醒,正收起一条条尾巴。
树干自行剥落了一层又一层,露出被裹在当中的主干。
在陆承彷徨而震惊的注视下,主干当中出现一片水溶般的涟漪。
一个人影像是从树中长出来似的,自当中幽幽浮出。
那人影只露出上半身,身体的下半部分连在主干上,和神树是融为一体的。
陆承的双眼睁大到极限,脸色惨白得像是鬼魅。
井云归和贺涟也无比震惊,这个长发如瀑的男人,正是之前被镇民献祭的神官,陆承的挚爱。
只是他此时已经不能再算是人类了,他的头发全部变成虫发,正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摆动,尾端隆起绽开,威胁地朝向陆承。
即使如此,陆承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失魂落魄地伸出手道:“临光,是你吗……”
神官睁开眼睛,左眼的重瞳闪动着妖异的光:“终于,见到你了。”
陆承哭了。
这个一直以来忍受痛苦,压抑愤怒,承担起一切的男人,在这一刻眼泪溃堤。
他痛哭流涕道:“为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的,”神官伸出纤长的手臂,诱惑着心念动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