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云归一度认定,鬼神尸的所在与神树有关。
只要在残像中找到神树的遗迹,就能找到鬼神尸,或者线索。
可是残像消退之后,整座神庙尽付灰烬,只剩一片焦土。
他愕然看向罗非焉说:“第一重幻境中的焦炭树桩呢?”
罗非焉沉静地说:“可能只是陆承想让我们看到的幻象。”
井云归失去冷静的大脑一片空白:“你怎么还这么镇定?”
罗非焉勾起嘴角:“我不该镇定吗?”
“你还笑得出来?”井云归朝他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说,“没有鬼神尸,你的元魂无法修复,附体在活人身上坚持不了多久,万一,万一……”
“找不到鬼神尸正合我意,这样一来,”罗非焉摸了摸青年冰凉的脸颊,一副气人的语气道,“你就没办法和我了断了。”
“你……”井云归鼻腔里涌上酸涩,眼眶随之发胀,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你们看那边。”贺涟摇晃着站起来走到山边指向远处。
另外二人顺着他所指眺望,下方那座黑炭般城镇正在发生变化,和梅鼠乡逐渐虚实融合。
最为显眼的梅关医院笼罩着一层影影绰绰的黑气,正被铜锈的痕迹腐蚀吞噬。
“你们在幻境里看到的残像越多、滞留的时间越长,就被幻境侵蚀得越厉害。”
陆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人身后。
话音未落,不过一眨眼的千瞬之间,罗非焉手中闪现乌黑长刀朝他头顶斩落。
陆承迅如闪电,抽出金刚橛以棱刃抵祝
两刃相击,只听“锵”一声金属的铮鸣,激撞出的冷冽杀气在地面汹涌荡开,
嗡鸣声震动不绝。
刀风掀开陆承的兜帽,那张烧得体无完肤的脸清楚地暴露在他们眼前。
井云归强忍着种种不适看着这张脸说:“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最后那棵树给你的诅咒。”
“不,这是我该受到的罪罚。”陆承蠕动没有了嘴唇的裂缝,吐出幽深暗哑的声音。
井云归:“那棵树呢?”
陆承漠然道:“圣火蕴藏涤荡一切的佛法,罪孽无处可躲,焚烧成灰了。”
虽然亲眼看到了这片焦土,可是听陆承亲口说出,井云归还是感到心底一沉。
“第一重幻境的墓室里,那个焦黑的树桩只是你制造的幻象吗?”井云归带着一丝不甘问道。
陆承咧开嘴,整张脸更加狰狞恐怖:“是我制造的幻象,也是你制造的幻象。”
井云归没听懂,狐疑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因为你想看到树桩。”陆承幽幽道,“因为你们都认为应该有那样一个树桩。”
井云归还是不懂他在说什么。贺涟却是失神地喃喃道:“梅鼠……”
罗非焉打断陆承的迷惑之词:“你不用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混淆视听。
你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是因为那棵树的诅咒。”
“这是你们在残像中看到的,刚才那孩子也说过,你又重复一遍做什么?”
陆承盯着罗非焉,突然发出锯木头般难听的笑声,“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是背负孤独地狱的恶鬼”
他一副讥讽的语气,像是在挑衅。
罗非焉也笑了:“我和你不同,有人已经把我从孤独地狱里拉出来了。
我想说的是,如果神树真的被佛法圣火焚灭,那它的诅咒也该随之消失。”
陆承一次次死而复生,被迫承受着活地狱的痛苦,正是因为神树的诅咒。
既然诅咒还在,说明神树也没有彻底毁灭!
陆承盯着罗非焉看了半晌,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奇怪笑声。
“那你也该感受到了,它在汲取你的力量。”
罗非焉倏然凛起竖瞳,露出凶神的真貌。
陆承感到恐怖的煞气,后退一步道:“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