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焉兀自笑了一声,笑声中饱含自嘲与无奈。
除了那份羁绊,他似乎没有别的筹码了。
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以青年那么固执倔强的脾气,恐怕内心的纠结会持续很久、很久……
是人就要睡觉。
罗非焉生出一丝困倦。
这种感觉久违而陌生,他早就忘记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什么感受。
在困倦的支配下,罗非焉躺在床上睡着。
睡觉也是暌违已久的行为。
这种行为让罗非焉感到不舒服。
闭上眼睛,逐渐失去意识,陷在黑暗里,丧失对身体的掌控。
这黑暗蔓延无边,让他想起躺在棺椁里,埋葬在冰冷的墓室里。
他好像又成了被锁在牢狱里的囚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嗯……”不知睡了多久,可能十分钟,可能两小时,罗非焉在异样的感觉中醒了。
他本能地想翻个身,随后发现自已无法做到。
他的两只手一左一右地被绑在床头,绳索勒得很紧,连转动手腕都难。
罗非焉彻底醒了。
床头的台灯亮着,他转头看向房间另一边,井云归坐在单人沙发里,无声无息。
灯光和阴影在青年脸上画下一条泾渭分明的线,他的脸色有些惨白,眼神是不正常的平淡。
阴冷,淡漠,空洞,死气沉沉的凝视。
那种眼神,让罗非焉感到自已是一个等待宰杀的祭品。
“云归?”罗非焉平静地叫道。
沙发里的人无动于衷,好像这不是他的名字。
罗非焉小幅度地晃了晃手臂,打趣道:“如果你是睡不着觉想和我聊天,也不需要把我绑起来。
你是怕我会忍不住抱你吗?还是怕一旦被我抱,你自已会忍不篆…”
“为什么……”青年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罗非焉浅笑道:“什么为什么?”
青年语气无波地低声说:“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说话,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活着?”
罗非焉感到自已的心跳逐渐失去节奏。
活人真麻烦。
啪嗒
青年脚边传来滴水声。
“鸦林镇的人都死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哦……对了,你要报仇。现在你大仇得报,一定很得意吧。”
青年沉重的声音,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罗非焉难得收敛,很认真地说:“因为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人活着。其他人、其他事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啪嗒
青年从沙发上站起,缓缓走向床边:“说谎。”
他走到光亮下,罗非焉发现青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不停淌着水。
“云归,你去哪了?”罗非焉愈发感到青年不对劲。
井云归面无表情地说:“你在我面前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因为你认为,欺骗和背叛是再寻常不过的行为。
过去你不经意流露的温情,一次次救我,只是为了欺骗我而进行的表演。”
罗非焉生出几分作茧自缚的感觉。
他苦笑道:“不是表演,我……”
话说一半,罗非焉突然又体会到了某种久违的感觉。
撕裂,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朝下看去,青年手中握着一把刀,刀刃没入他的肋下,鲜活温暖的血液正在流动。
第207章 心之所向
第207章 心之所向
第207章 心之所向
疼痛再一次让罗非焉清晰而深刻地体会到自已是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