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朋友带了血包给他输血,他的情况很稳定,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闫扉的声音蕴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井云归皱眉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说:“谢谢。”
闫扉看着青年紧紧锁在一起的眉,莫名生出一股冲动,想帮他解开紧锁的眉头,抚平当中的褶皱。
他把产生冲动的手插进裤袋里,微笑着说:“吃点东西吧,自已有精神才能照顾好伤患。
我等下还要去警局,不能陪你了。”
井云归没食欲,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罗非焉,心里塞满了战栗的恐慌。
是我把他弄成这样的?
井云归看着自已的手,血迹虽然洗掉了,可依然残存着某种怪异的感觉。
温热、湿润、黏腻的诱惑。
他下意识咽了咽唾液,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的血气。
夜里的记忆十分凌乱模糊,可身体还记得,记得通过刀柄传递给手指的切割感,记得手指没入肌肉被包裹的热度,记得罗非焉的血的味道……
混乱的思绪中飞过一团黑压压的乌云,阴沉聒噪的鸣叫声和死魂的呻吟回荡在耳畔。
井云归依稀想起在梅关医院两栋楼之间的回廊,和拦住去路的陆承对峙时,似乎也有一段神魂恍惚的经历。
让他最为不安的是,究竟他是被某种邪异的力量操控,做出了不由自主的举动;
还是受到那种力量影响,释放和扩大了他心底的黑暗和恶念?
井云归看向床上的男人,那张脸上是此前从未见过的苍白虚弱。
他心里生出无力感,惶然握住罗非焉的手:“我从没想过要你死,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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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扉开车穿过林间山路,回到血色阴霾笼罩的梅关医院。
大门口拦着路障,里面拉着一条条醒目的封锁线,这个庞大的建筑已经彻底废弃。
屠杀造成的狼狈,因警方一次次进入调查搜索变得更加凌乱。
一路通过大厅上楼,所到之处遍布血痕。
空气里隐隐漂浮着一股由药水、死气等各种异味混合而成的古怪味道,闫扉不得不皱眉忍耐。
啪嗒
走廊另一端传来细微的响动,闫扉敏锐地捕捉到了声音。
他用一早准备的医用手电照向对面,依稀看到一个影子闪到了拐角墙后。
“谁?”闫扉问道。
对面再无声音。闫扉眼神暗了几分,快步走过去查看,没找到任何人。
他稍作停留,确认没有可疑的动静之后,才去了办公室。
所有的文件资料都被警方搬走了,例行公事检查完后,才会交还给他。
曾几何时,写满了关于病例研究的资料,对闫扉来说至关重要。
但现在他却不在乎了。
研究对象都死了,虽然以后还会有,可他不感兴趣了。
现在他找到了更有意义的目标。
墙上有一个通风口,闫扉走过去拧掉上面的螺丝,从中取出一个铁皮糖盒。
虽然精心保管,可糖盒上的漆还是有不少磨损。
【不管糖盒上画了多精美的糖果,印着多诱人的描述,在打开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打开盒盖,棕色皮质记事本静静地躺在里面。
【别人也可以在你的糖盒里塞东西。等到他们塞满自已的东西,糖盒还是你的吗?】
女人神经质的声音从通风口里传来,令人感到浮躁不安。
闫扉翻开只剩一半的记事本,盯着里面某部分内容出神。
【空糖盒。你就只是一个空糖盒。盒子是用来装东西的,空盒子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默默深呼吸,压住心底滋生的急躁和厌恶感,干脆利落地将自已注视的这部分从记事本上撕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取出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