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动容,在遭逢莫大的欺骗后,变成了痛彻心扉的怀疑和畏惧。
曾经种种温情,在他眼里都成了罗非焉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
他失去了判断真情假意的能力和信心,害怕再次被欺骗,索性全盘推翻。
信任何其脆弱,一旦摧毁瓦解,再难找回重建。
更何况,是罗非焉这样心思难测的人。
他看不懂,看不透,不想再看了。
或许来到梅鼠乡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他该遵从心意遵从因缘,留在这里重新开始。
【是我太贪心。】
【你。贪你。】
……
井云归猛地按住突突鼓动的额角,头晕目眩间莫名产生一阵心慌。
他神经质地回头张望,好像这房间里除了他和罗非焉,还有第三个人。
之所以会这么疑神疑鬼,是因为刚才那些念头。
井云归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非得说的话,仿佛有人在他脑壳上凿了个洞,往洞里灌注了不属于他的心思情绪。
他用力甩了甩头,将荒诞的感触甩出去。
不经意间,他看到林老师一家四口的照片压在罗非焉的手指下。
他抽出照片又看了一遍,随手翻到背面瞄了一眼,发现背面一角写着时间。
“1952年……”井云归呼吸一滞,惊讶地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照片真是1952年拍的,那八年前林老师到鸦林镇的时候,岂不是已经年近六十了?
但他看上去分明只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比照片里大不了多少。
井云归下意识捏紧照片,端详林老师和他母亲的脸孔。
那位母亲也是年轻得过分。
所谓禁忌的血脉,难道能让他们长生不老?
怪不得陈桐施展招魂阵和种种招数,却怎么也召唤不回林老师的亡魂。
就算林老师进入黄泉之门后没有死,他的生辰八字都是假的,自然不可能召得回来。
不过,林老师和他母亲应该不是长生不老,只是在变成棺桶里的怪物之前,保持青春的样貌。
或迟或早,随着背上的魔痕生长蔓延,眼核完全睁开,最终都会……
呼吸变得凝重,井云归收好照片和记事本,忧心忡忡地睡去。
只是他没睡多久,心里惦记着另一件事,很早就醒了。
今天他要去找沈老板,得想办法避过闫扉独自出门才行。
沈老板,沈临光。
虽然同名同姓说明不了什么,可是沈老板和第二重幻境里见到的神官,的确有着相似的面容。
他只是年纪大了一些,而神官还来得及经历太多岁月,就身消神陨了。
“总不会是……”井云归对罗非焉说,“轮回转世吧?”
罗非焉当然无法回答。
井云归说完,自已都不相信自已说的话。
他抓抓头,烦躁地去洗漱一番,想着如何单独出门。
昨晚闫扉说无论他去哪都会陪他一起,也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夜里那番近乎于表白的话又一次在井云归脑海中回响。
想到一会下楼见面,他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等他去了楼下客厅,发现警队的队长伍冬青等在那里。
“伍队?”井云归很意外,这么一大早,他来找闫扉干什么,“是贺涟出了什么事吗?”
伍队打量他说:“贺涟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我们问不出什么,还是得请闫医生过去看看。”
井云归忍不住说:“他要一直被关着吗?”
伍队理所当然道:“他身上背了那么多命案,现在又没有精神病院能收容监管他,当然要呆在监狱里。”
“哦……对了,”井云归咬了咬嘴唇,“伍队在警局工作很久了吧?那个,十五年前,有个叫……”
“我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