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醒了？”

他声音低哑，像刚睡醒。

她嗯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

“是因为冷吗？”

“有点。”

他立刻将被子往她这边裹紧，将她整个人包进怀里，然后拉起她的手，贴在他心口处。

“抱紧我，”他在她耳侧低声说，“我体温高，能暖你一夜。”

她像只偷懒的猫一样窝进他怀里，鼻尖抵着他胸口，蹭了两下，喃喃，“你比炭火好用。”

墨九低笑一声，抬手抚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拂。手却一直没有停，温柔地替她揉着背脊，将一缕寒意从她身上一点点赶走。

外头雪又开始下，屋里却暖得像春日初至。

她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又沉沉睡去，脸颊贴着他心口，呼吸绵长。

他低头望着她睡颜，轻轻一吻落在她额前，眼神柔得不像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亲手做的簪子

山中昼短夜长，雪不下了，阳光透过竹林时，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照在院中温泉小池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墨九斜倚在廊下，怀里抱着一篮洗净的橘子，低头一颗一颗剥着，指腹染了点橘皮的香。

“你不是说不爱吃水果？”方羽心从屋里走出来。

“是你爱吃。”他低头继续剥橘，“你前天不是说想尝尝秋橘？我记着。”

她怔了怔，轻轻走过去坐在他身侧。

他把剥好的橘瓣送到她嘴边，“尝一口？”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张嘴咬下，“嗯……有点酸。”

墨九挑眉，“我试试。”

他低头就要咬，方羽心偏头避开了，“你不是不吃吗？而且怎么抢我嘴里的。”

“我不是吃橘子。”他笑了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是吃你刚咬过的地方。”

她脸微红，一巴掌把橘皮拍在他腿上。

他却低低地笑起来，将她搂进怀里，一手撑着她后脑，轻轻吻了吻她唇角。

她仰着脸，眼神亮晶晶的，眸中倒映着他眉眼间那一瞬的柔意。

墨九微偏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在了她发间的木簪上。

那是一支很旧的簪子，木质粗朴，雕得笨拙，发尾还有些小小的裂纹。

是阿沐削给她的。

他记得。

方羽心很喜欢，一直戴着，晨起挽发、夜里解髻时都极小心。

墨九收回目光，指尖轻轻滑过她鬓边那点簪尾，似随意，又似停留。

“你喜欢这支？”他问。

“嗯，”她靠在他怀里，语气含着笑，“阿沐很用心。”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当天夜里。

山风轻起，窗纸上映出两人的影子，贴得极近。

方羽心已经睡了，呼吸安稳。

墨九坐在床边，低头凝视了她许久。

她睡得很熟，不知他看了她多少眼。

良久，他起身披衣，动作极轻。

走出内室后，他步伐未歇，取出那块早已藏好的桃木料。

坐在厅内，他拿出布包里的工具，细细打磨，他本不是巧手之人，做这件事只因……他想亲手给她一样东西。

不是从别人手里得来的，不是替代，也不是象征。

只是他亲手为她刻的，独一份的心意。

刻刀压进木纹时，墨九的动作格外缓慢，一刀一划极小心，仿佛怕哪里出了差错。

他低头，光影落在他睫羽之下，那神情沉静克制，唯有指尖悄悄泛红。

窗外雪落如絮，而他在木案前静坐了一整夜。

午后阳光正暖。

方羽心正准备从厅外回屋，忽然在案几上看到一方没收拾走的素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