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就乐了。

“钟公精滑。”

“自然精滑,”陆白寻常不发牢骚,但今天忍不住了,“听说他新纳的贵妾孙氏好颜色,才十七岁。”

陈衷就不吭声了,好在陆白的牢骚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钟繇是断然不肯再管关中的事了。”

“岂有令出多门之理?”陈衷将信放下,安慰道,“他精于人情世故,自然要避嫌的。”

书信被放下了,两个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想一想要怎么组织语言,商量接下来的事。

钟繇的信虽然洋洋洒洒,但核心其实就一桩:天使既然来了,他是要跑了。

至于那些建议,天使们自然是一眼就看得出来都是屁话轻抚狗头可以,但狗子凭什么让你摸呢?你得给好处啊!

问题是,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这群西凉山大王愿意听话地将头放在你的手掌下呢?你是天使,但你不是上帝,朝廷给的底线在哪你心里得清楚,要是每个人都要一个县侯,你给不给?要是其中有人不仅要侯,还要公呢?要是人家干脆准备学袁术当个仲家,当然尊你汉天子为老大,给你留三份薄面,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这时代又不能一个电话打回去请示,就算群狗发疯,你的底线说不能退就是不能退,当然你非要退,平原公也不在乎,他自然可以投掷一个陆廉过来解决西凉这群大小军阀可要是平原公一早想打关中想投掷陆廉,那还有你什么事儿呢?

……那你的事业不就完了吗!马上天下就要统一了,到时候论功行赏,你门前还立得起来两根柱子吗!

两个人似乎同时想到了那两根柱子,忽然都精神了一下。

“钟繇必是以为关中诸将其志甚大,”陆白说,“此事就算了结,论功他也拿不到第一等,因而才起了躲避之心。”

“岂会人人皆有悖逆之心?”陈衷笑道,“纵有此心,不当有此胆。”

陆白拿起钟繇的手书,放在手里敲了一会儿。

“我大父在世时……”

陈衷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