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范遥听来是那样的心酸心疼,他没有多说,许是没了力气也许是他不能多少,他只说了三个字苦,大,师。一字一顿。范遥如何不明白他话中意思?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宁愿自己听不明白!
因着散功丹发作,他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勉强挪了几步才堪堪靠在牢门前,双手死死地抓着木栏杆,十指几乎要扣入木中。
他明白了,都明白了。
今夜早些时候汝阳王召来他和玄冥二老,还有王府里另一些江湖人士,说要有事要吩咐,然后就在他们进到房里的一刹那,夹杂在香炉当中的迷香将所有人迷倒。如今清醒,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然而他的身份因何暴露?夜里汝阳王招所有人之时,所有人皆被迷倒,那便说明汝阳王还不知明教密使是何人。密使一事定是有人朝汝阳王告密,而杨逍,他的杨大哥,又一次为他犯险,甚至替他受了那些逼供酷刑。
看着范遥痛苦的样子,汝阳王兴致又起:“苦大师,你究竟是谁?”他从椅子上起身,迈着步子一步步踱到范遥面前,“你看,你们明教的光明左使为了你,在替你受刑呢,只要你说出你在明教的身份,本王即刻放了他,并且本王还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找人替他治伤。本王着实好奇你和明教的关系。”
范遥抬头去看汝阳王,他抬头的那一瞬间,透过汝阳王,杨逍与他双眸相对。他看到杨逍冲他摇头,看到杨逍微张的嘴唇缓缓翕动,看到杨逍无声的说了“我没事”,男儿泪不轻弹,可他双眸已红,几可见血丝。
“不说吗?”汝阳王喃喃说道,慢步回到原来的位置,“平常你们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
汝阳王话音刚落,六个元兵有序的取下套在杨逍手脚上的夹棍,而后把他从刑架上解了下来。他们动作迅速却也丝毫不顾杨逍身上的伤。一人似乎是故意的,上手就抓住了杨逍肩头的琵琶锁,用力将他往地上一带。
杨逍疼得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站住了,左右两个元兵又极快的上手擒住他双臂。也不用使多大的劲,只需轻轻扯动琵琶锁,剧痛之下杨逍根本无力抵抗,被生生拽到在地。
他被扯着琵琶锁、被擒着跪倒在汝阳王面前,抓住他双臂的两人左右横扯着臂膀,用力将他脊背压弯,做一副俯首的模样。另有两人不知从哪里取来了小臂粗细的刑杖,一左一右站定后,高举刑杖就往他脊背上打去。
琵琶锁贯穿身体,又厚又大的木杖每打一下都能牵动琵琶锁。木杖不停,伤处的血便流得愈发猛烈。不过才打了五下,大口的鲜血就已经源源不断的从他嘴角涌出,背后除了汩汩流血的琵琶锁留下的伤,五道杖伤,条条见血。
第一百六十章:静候时机
火盆里火光跳动,“呲呲”的声音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紧实的杖声,隐约还有杨逍实难忍耐时微乎其微的低吟。
那两个元兵像是要把他打死一般,竟连杖刑的数量都没有数。每一杖落下,几乎能带起他背后伤处的血肉,半空中血沫飞溅。杨逍的身子随着杖落而微微颤抖,意识已经模糊,可他总是下意识的咬住已经破了皮的嘴唇,能不示弱便永远不肯示弱。
整个人浑身染血,仿佛是一个血人,从胸前到背后,从双手到双脚,没有一处是不见血的。痛得厉害了,他想要攥紧拳头去熬,可手指刚刚一动,如针扎般的痛苦席卷浑身,逼得他不得不放弃握拳的想法。还有他的双脚。那夹棍上生着短刺,动刑的人又尽了全力,只怕又稍许短刺已经留在了脚踝内。那一处血肉模糊。
大约打了有五六十杖,杨逍的后背上再无一块完好的皮肤,便是遮身的衣袍也教木杖打得粉碎,像破布一样零散的披在他背后。
实在受不住剧痛,一贯习惯于忍痛的杨逍终于在七十几杖的时候陷入了昏迷。然汝阳王似乎并不想放过他,抬手一挥,便有人将一大盆掺了粗盐的冷水泼到杨逍身上。冰冷的盐水侵入伤口,针扎般的剧痛遍布全身,仿佛有人抓了盐巴狠狠抹在伤处。
湿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