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正不耐烦地敲着键盘:“伤口需要清创缝合,家属去交一下费。”

沈迟洲麻木的接过单据,却在转身时撞翻了推车。

医用器械哗啦啦散落一地,引来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你到底怎么回事?”齐月拽住他的袖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从刚才你就一直心不在焉!”

沈迟洲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的帮护士捡起那些器械。

突然,他抬起头来,对着齐月说道。

“我们结婚吧。”

齐月猛地抬头,手机从她手中滑落。

“什么?”

“我说。”沈迟洲扣住齐月的后脑勺,俯身轻轻咬住她微张的红唇,“我们结婚。”

齐月张了张嘴,脸上却没有任何关于高兴的情绪。

他们虽然早就订婚,但沈迟洲却并没有向她求过婚。

手上的婚戒是沈迟洲和她第一次上床时,情到深处时佩戴在她手上的。

他说总有一天要把她娶回家。

可现在,当他真的向她求婚了,她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因为沈迟洲的语气,轻松得就像讨论明天的天气。

17

但最终,齐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家,卧室的床单是黑色的。

齐月躺在上面,像一具苍白的尸体。

沈迟洲的动作毫无温柔可言,仿佛只是为了发泄某种情绪。

她的指甲在他的背上抓出无数血痕,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结束后,沈迟洲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窗外又下起了雨。

卧室的灯光在雨中晕开模糊的光晕。

他记得有天夜里,他发着高烧,迷迷糊糊靠在孟诗晚怀里,窗外也下着这样的雨。

孟诗晚的声音好温柔,像极了他早逝的母亲。

她轻轻哼着不着调的小曲,那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而现在,她会在谁的怀里呢?

“你对她也会这样粗鲁吗?”齐月的指尖在他胸口画圈,突然绷不住哭了出来,“迟洲,你弄得我好疼。”

烟灰突然掉到手背上,烫出一小块红痕。

沈迟洲回过神,搂着怀里哭哭啼啼的女人温柔的说着情话。

足足哄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稳住她的情绪。

最后,他冷漠的看着她一个人艰难的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去浴室清洗,眼中的不耐与厌烦怎么都压不下去。

沈宴江的回归,让他在沈家和公司的地位开始变得岌岌可危。

和齐家联姻,是他最好的选择。

他一开始接近齐月,正是看中她的利用价值。

他努力说服自己应该对齐月更体贴一点,如果他失去齐月这个助力,他在沈家的一切都会变得异常艰难。

至于孟诗晚和沈宴江,他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第二天,沈迟洲送齐月去国家舞蹈剧场,虽然她腿受伤了,但她并没有伤筋动骨,所以她依旧坚持去训练。

然而到后台的时候,她却被通知自己的首席被顶替了。

因为孟诗晚回来了。

“凭什么!”齐月情绪激动的质问,“她都瞎了两年了,而我这两年每天都在训练!你们凭什么换掉我?”

对于这样的质疑,宋老师只是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水。

“那就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舞者。”

音乐响起的瞬间,孟诗晚右腿的护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起跳时明显吃痛,却在空中舒展成完美的弧线。

像一只折翼却倔强的天鹅。

沈迟洲站在后排阴影里,一时看出了神。

他想起这两年的很多个夜晚,孟诗晚也是这样,在空荡荡的舞蹈室里独自旋转。

膝盖摔得青紫,却固执地摸着杆子一遍遍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