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后,连逸又想尝尝那呛人又苦涩的味道,他走去茶几旁,砰地一声让整个身体倒在沙发下的地毯上,伸胳膊拿起蓝白烟盒,学着连清的样子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火。连逸二十八岁还不会抽烟,足以证明他的前二十八年活得多幸福。可他今天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可惜学得不伦不类,只抽了两口就被烟雾呛出满脸眼泪。他双眼失焦地盯着天花板,开始想,如果连清和他一起长大该是什么样子?连清一定是个模范哥哥,从小被家长老师捧到大,无忧无虑地过完童年和青少年,带着聪明人特有的傲气进入大学和现在的医院。或许没有那些事,连清可能会喜欢女生,他也许会拥有一个嫂子,一个侄子或是侄女。那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大概会每天跟在连清后面做个粘人的跟屁虫,把“我找我哥揍你”和“我哥成绩全校第一”挂在嘴边。他将从出生第一眼起就看到连清,哥哥可能会在妈妈工作忙时帮忙照看他,和妈妈一起送还在上幼儿园和小学的他上下学,帮初中的他打架,为高中的他辅导功课,替大学的他出谋划策追姑娘,然后看着他迈入职场,脱下运动服换上西装,看着他走入婚姻殿堂,生儿育女。他们之间不会产生任何爱情,只有亲情。手中的烟早灭了,可连逸没动,就这样陷入毛茸茸的地毯里,幻想另一个平行世界里自己和连清的故事。但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和连清做什么兄弟,他想抱他,亲他,身体一碰到他就是赤裸裸的欲望,还想和他一起去旅行,看海看山看天,每天做爱,做到身体都融化在一起,飘上天变成同一朵云。连逸猛地从地毯上坐起来,捡起沙发扶手旁挂的衣服,找了口罩和鸭舌帽遮脸,急切地朝门外走,下楼开车,留下一串焦躁的引擎声。家附近的那家纹身店生意总是不太好,连逸拉开门走进去时里面依然只有职员。结账柜台旁边纹身师在玩手机,听到大门响动的声音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认得连逸,见他来像意料之外,又像意料之中,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问:“洗纹身?”“再纹一个。”“啊?”纹身师放下手机,以为自己听错了。连逸立刻又重复了一遍:“再纹一个,和上次一样的字母,要鲜红色,在胯骨。”纹身师上下打量了一遍憔悴的他,没说什么,让他先坐一会儿,自己去准备消毒和机器。比起胸口,纹胯骨没那么疼,可连逸天生娇气,他觉得哪里都痛,满额头冷汗,忍不住问纹身师:“怎么这么疼?”纹身师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红肿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和失恋八九不离十的事,他觉得连逸挺有意思,难得认真说:“一个图案两次纹。不是纹到肉里是纹到心里,当然痛咯。”纹身针在他身上游走,连逸喊了一声:“疼。”一个大男人喊疼的画面有些滑稽,可连逸似乎找到了发泄口,纹身针每动一次他就要喊一次。“疼。”纹身师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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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7 19:10:06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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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的过程中连逸平躺着,因为疼痛咬着嘴唇分散痛感。他一只手托着手机,一只手在屏幕上点点画画,回李星星的消息。李星星在那边告诉他公司把他这个月的活动全停了,暂时在家休整。连逸没意见。李星星的对话框上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却隔了很久也没发过来一条消息。连逸看平时雷厉风行的李星星都磨蹭起来,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主动问她:还有什么其他事?直接说吧,我没事。隔了一分钟,李星星那边的消息过来了:下个月你不用进组了,长眠那边换主角了。长眠是连逸很少会接的商业片。但这部电影题材和内容商业味儿没那么浓,在艺术和商业里取了个折中,讨喜得很,李星星当时谈了好久才拿下来,为的是让连逸慢慢过渡转型,不要总局限在一个小圈子里。这部片子当初竞争的有好几个知名演员,连逸是里面最没咖位的。幸运的是导演欣赏连逸以前的戏,觉得他身上没有其他商业演员那股油腻劲,才在一众腕里挑了他。可商业片毕竟投资人才是真正做主的,连逸这档子事一出来,把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彻底搅黄,投资人不干,立马要换人,导演没辙,硬着头皮在临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