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良久,才说,“我只是有很多遗憾。”
遗憾当年的神通太少,遗憾没能早一点出幽川,遗憾过往不曾注意圣人蛊的异状……遗憾救不了越昙。
越昙的声音在抖:“师姐”
谢寄愁敛住情绪,她直勾勾地凝视着越昙:“我别无所求,只要你平安。”
越昙眼尾泛着一抹艳红,她轻轻说:“我不要你为我。”
戳破梦幻泡影、理清往事后,仍旧需要一段时间来梳理心情。先前几日都是潮音洞与讲经宝殿往返,大部分时间都在蒲团打坐,如今倒是升起几分在佛国瞧瞧的心思,以便冲开那股笼罩在自身的阴云。
谢寄愁见越昙有所好转,很乐意奉陪她。两人四处走动,在某日抵达后山的禅房,越昙忽地感知到一抹熟悉的气机,她宁静的心再度起了波澜。
“怎么了?”谢寄愁第一时间发现越昙的异状。
越昙眼神微变,惊恐、茫然、失神、困惑……种种情绪在她的脸上交织,她尚未回答谢寄愁,脚步已经先行迈步,一伸手,在吱呀一声中推开禅房半掩的门。一抬眸,只瞧见日光从窗隙间洒落在屋,纱窗上花影摇动,一派清静。她朝着窗下的书桌边连连望去,可不管怎么瞧,都没有在那里看到熟悉的人。
谢寄愁心怀警惕,她跟着越昙入屋中,挑剔的眼神在屋中转动,见此间没有半点邪机,她才暗松一口气。禅房中,僧榻、书桌、蒲团、琴架、小几一一具有,僧衣委落在箱上,很有生活的气息。谢寄愁觑见僧衣一角泄出的一轴画卷,她抬手一摄,将它取到手中。
在谢寄愁展开画轴的时候,越昙终于开口了,她耷拉着眉眼,失神说:“左长老的气息。”
谢寄愁眼神定在那幅画上,笔触生动、栩栩如生。画中摹写两人,一是侠客装束,眉眼凌厉寒峭,透着一股杀机;而另一边则是白发僧衣,凛冽的气息收得一干二净,只余下慈悲与平和。
侠客与佛者是同一个人,谢寄愁、越昙都见过,正是佛国首座妙法音。谢寄愁挪了挪眼神,在落款处看到一枚熟悉的印章,她的呼吸一促,将画卷递给越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