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爸说你刚来”

“你就站在那说吧”，宋微打断，视线始终粘在书页上。

陈因因低头，看向自己刚迈过门槛的右脚。莫非他有电视上说的特异功能，不用眼，靠耳朵就能看见她动作。80 年代举国寻找特异功能之人，这段历史很有意思，陆川的《749 局》灵感就来自那波风潮。据说全国都在找这种人，把他上报了兴许能拿点奖金。

“陈因因，你到底要说什么？”

陈因因蹙眉，“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陈叔叔声音很洪亮”，宋微顿，似乎不太情愿地继续说，“你名字有点特别。”

陈因因嘴角一动，有勾起的趋势。如果不是他脸如此臭，她会表扬他算有品味。这名字是她妈妈取的，因即因子，再复杂的问题也可以分解因式，再庞杂的数字也可以提取公因式，寓意人生中面对困难，她总可以迎刃而解。

“咳，你还要不要讲？”

陈因因抬头，见宋微看过来，依然冷淡但有种妥帖的专注，以至于她敢翘起下巴说，“你看起来不是很想听。”

宋微眼垂下，别过脸看书。

陈因因见他吃瘪，扬眉吐气，“我爸说让我带你熟悉环境，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什么？听不清。”

宋微眉头微微拧起，似在苦恼。

陈因因觉得他又为难人，以霹雳之势跨过门槛，重复道，“我爸说让我带你熟悉环境，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

宋微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开口依然是，“我听不清。”

“你”，陈因因似幼兽般跃起，如要扑过去撞碎他，“我说你需要帮忙就快说！”

“那请你出去，帮我把门关上。”

一团热气拱到陈因因喉间，不上不下卡得她微张开嘴，就这么看着宋微说不出话。这情况对她来说太奇怪，和大院里同龄人，她都相处得游刃有余，怎么在他面前，难堪成这样子。

宋微起身到她面前，几乎脚尖顶脚尖，一进一退，一步一步令她退出他的领土。

“我不需要熟悉这里，你也没必要做大人们搞关系的工具。”

陈因因听不懂，见冷酷起杀意，瞪回去蓄势发作。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她也不管，却忽然被熟悉的大手拉了一把。

周锆挡到陈因因身前，担心地看着她。

宋微眼神忽变，定在周锆看陈因因的温柔表情。陈因因感到带着委屈的视线，没来及看清，听到周锆略带异样的嗓音。

“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

“你没听说我家过来的消息？”

“来这之后就不关心那边的事了。”

宋微盯着周锆皱起眉，欲言又止。

三个人都陷入微妙的沉默。

陈因因看出她哥和宋微是旧识，还看出两人间说不清的紧绷。宋微此刻看她的眼神更是说不清，他似乎有点生气，又似乎满不在乎。

周锆碰碰陈因因的胳膊，低声说，老陈让他上来喊她回家。

没有道别，他们径自往楼梯走。到楼梯口，“砰”一声，宋微把门摔上。陈因因惊讶回望，同时感到手肘被拉紧。周锆梗着脖颈向前，让她小心楼梯陡。

和她家梯子比，这楼梯是平地。

陈因因憋着一肚子好奇，碍于老陈在不好问，回家路上只能一直听老陈夸宋厂长，什么有远见卓识，是难得的同道中人。周锆平日定会捧哏，这次却让老陈独角戏。

到家门口，等在院里的张素梅瞪老陈一眼便回屋，显然已猜出他们去干了什么。老陈讪笑着跟进去，又把宋厂长夸一遍，还说两家孩子做朋友会很好。

“少用孩子当你写给人家的情书。”

陈因因对这句话大为困惑，想起宋微方才差不多的说法，心里更是烦。

周锆对她使眼神，指指天台。

坐在天台围墙上，陈因因晃着腿问，“你跟那个厂长家少爷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