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老城区附近,那些危楼般的建筑里还有不少居民在生活着。厨房和水槽都在室外,民生大事家长里短都在狭小压迫的空间里温馨地流动着,这些让沈文澜想念起了自己弄堂里的童年。

犹记得那时的路面还不平坦,小小的孩子跨坐在自行车座后面,最恨的就是每次要被颠得屁股发麻的这一小段路,坐在前面骑车的男人天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叮嘱,让女儿千万不要把脚放进车轴里。是谁家的傻孩子非要把脚伸进去试试,骤然停止的车子还在原地,可骑车的和坐车的却因为惯性被甩了出去,被父亲护在怀里而毫发无损的孩子坐在地上痴痴地笑,仿佛是在庆祝这场劫后余生。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还是个位不幸福啊!!!

☆、青团(上)

时光飞逝,过了抢购打折内衣的三八国际妇女节之后,就到了“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清明节了。

这两天沈文澜的电话也忙得很,香烛纸钱、糕点祭品、鲜花水果都差不多买齐了,她在清明假期前一天的下班时间又接到了老妈的一个电话,“我忘记买青团了,你看是今天买还是明天在去的路上买?还有啊,你看你是不是把小李带过来?”

其实每年清明扫墓对于沈文澜都是一件挺糟心的事,舅舅姨妈两家人扎堆不停打听她是不是有了对象,尤其连表弟也结了婚,剩斗士的表姐也嫁了人,她就更成了众矢之的,“我这边有个男孩子蛮好的”之类的相亲暗示更是不知凡几。

父系这边的亲戚也没让沈文澜闲着,前年沈文溯刚当了爹,去年沈文渊也结婚了,沈文澜作为沈家门里唯一的闺女,更加像是销不出去的仓底货一样受到诸多垂询,“不要总是忙着工作,什么时候才打算结婚”之类的催促总是不绝于耳。

今年说好了扫墓之后的聚餐是由长辈里最关心沈文澜婚事的大伯父做东,眼看又要被一群人问东问西,让沈文澜还没见到菜式就没了胃口,“寒食节哪里能吃热的,干脆你多买点糕点面包是什么,到时候一人发一个,吃完就各回各家,不是很好吗?”

发牢骚归发牢骚,但正经事还是要做的,沈文澜主动认领了买青团的工作,让方萍别再出门了。这边厢才跟老妈说定,钱笑就给沈文澜找了个难题出来,“要去扫墓啊?其实你现在算是李门沈氏了,如果是万恶的旧社会,你上坟都该上人家老李家的坟啊!”

沈文澜排队买青团的时候想着钱笑的话,心里也在打鼓,犹豫着该不该跟李念琛提扫墓吃饭的事。至于要买的那用艾蒿染了青色的豆沙馅糯米团子,沈文澜向来是不喜欢吃的,次次吃下去都有一种堵在胸口的感觉,让人难受得紧。

沈文澜回到家里问起了李念琛关于清明假期的安排,他茫然地表示往年不是遥祭就是对着祖宗牌位跪拜叩头,自己都不清楚自家祖坟在哪里,让他上哪里去拜祭?沈文澜一锤定音,让李念琛明天跟着自己走,但她怎么料得到,自己一经完成了人生大事,两边的长辈居然都提议可以把这两年新婚配和新出世的家庭新成员的名字刻在长辈的墓碑上,所以细细问过了李念琛的全名各是哪几个字。

沈文澜大觉不妙,刻上这个名字和在民政局敲个章的意义可大不相同,她总觉得只有刻在了先人的碑上即是写进了家族的族谱里,这样才算是真正有了名分,所说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大抵就是这个概念。沈文澜总不好用“反正我们早晚要离”的理由拒绝,正着急上火的时候,还是李念琛帮得上手,一句“还是等我家长辈跟诸位见了面以后,彼此有个交代再正式决定吧”如此这般软中带硬地给回了过去。

给父亲上香的沈文澜看似平和,但留意到沈父生卒年的李念琛仍是发现了她有些不同寻常。中国人称少年丧父为“孤”,像是沈文澜这样彪悍的烈性孤女又好像是可以写进书里去的,李念琛发觉她的软弱似乎稍纵即逝,只在看到碑上的遗像的瞬间泄露在双眼里。

众人看李念琛在墓前的表现,纷纷赞扬他虽是在美国长大的,可到底是中国人的血脉,礼数颇为周到。但他一吃起青团来,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