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中又透露着能吞噬人心一般的诡谲。
就在她快走到自己的营房时,一棵树后站着一个如同山峰般高大的男人。
脱火赤显然是在等她的。
郁仪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树干上。
脱火赤抱着胸站在她面前道:“今夜,我是来兑现我第一个诺言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知道什么一定会告诉你,但我希望你想清楚再问,因为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92]送征衣(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郁仪,琥珀色的眼睛带着审视:“我的目的既已达到,我不会追究你是用何等手段和方法达到我的目的。”
显然他认为是郁仪利用了张濯来向他开这个口。
郁仪吸了一口气,再吐出。
她仰着头看向脱火赤:“兴平十三年,大齐的首辅谢云华被指通敌北元。敢问台吉,此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脱火赤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郁仪会拿这个问题来问他。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年轻的脸上,显得她的皮肤很白,白得几乎能透光。
越发显得她的眼睛很大,目光炯炯的,像是能把晦暗不明的东西都照彻。
“那时我也才十岁。事情的原委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脱火赤把玩着手中的弹弓,从地上捡了个石子,一面瞄着树叶,一面道,“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谢云华被指认通敌,是因为从谢云华家中搜出一封书信,是我父王写的。书信的内容是谢云华愿扶永王,也就是先帝的亲弟弟登位,我父王愿助他一臂之力,但作为回报,永王需得割让十座城池与我父王。”
“我不知道这封信的真伪,因为那时我父王并不会把这些政务说给我听。但我知道,那阵子他的确和你们大齐人走得很近,他的桌上时常有大齐的书信往来。至于和他通信的人,是不是谢云华,我就不得而知了。”
脱火赤看向郁仪,玩味道:“不过这些信我知道保存在何处,若你能帮我下一个忙,我可以把这些信交由你处置,你意下如何?”
他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好像在试探郁仪究竟能为了这个真相走到哪一步。
“你说吧。”郁仪平静道。
“我要你们大齐为我颁赏尊号,缔结盟约。若我他日被北元其余各部攻击时,你们要向我增援,和我并肩为战。”
脱火赤是带着目的来的大齐,他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尽可能多的为瓦剌部争夺权益。
虽然他曾答允梁王给予他更多的支持,可脱火赤并不是傻子,自他踏入京师的土地之日起,他就意识到,在此刻推翻太后与皇帝的统治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梁王的努力注定是要白费的。
他若继续无意义地向祁瞻庭提供援助,只会让自己更加被动、更加被太后所不喜。
所以他转变了自己的决策,打算退而求和,和大齐皇族重修旧好。
郁仪摇头:“这样的事需要台吉亲自对娘娘开口,若由我来说,只怕显得我太过居心不良。”
“而且,这些书信对我来说未必有用。”郁仪冷淡道,“因为我既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信的出处。”
脱火赤性子急躁,根本没有留心到这是郁仪为他设下的陷阱。
“这些信每一封都留了阅后即焚四个字,若非是当年我父亲留了心眼,不然岂能留这些东西至今?”
这句话对郁仪来说又暴露了新的信息。
脱火赤的父亲、已故的台吉心里是知道,这些信疑点重重,所以才留至今日。
换句话说,谢云华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
郁仪沉默下来,心脏止不住地跳动起来,她从没想过自己能离真相如此近,仿佛近得只剩下一步之遥。
“罢了。”脱火赤见她犹豫,害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立刻开口,“我换一个,你听听意下如何。”
脱火赤继续说:“此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