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公主对他展颜一笑,情真意切:“谢谢你。”

三杯酒后,永定公主又取出几碟子小菜:“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喜不喜欢,除了我父皇母后,还没有人能有这个福气呢。”

她一边说,一边又给陆雩倒酒。

如此反复几次,陆雩脸上已带了几分酒意。

他眼窝深邃,眼白微红,到了后来甚至不用永定公主再劝,他便自斟自饮起来。

但他只饮酒,却不肯多话,像是一腔子的心血都随着酒水进了喉咙里。

不知饮过多少杯,陆雩终于抬起头看向永定公主,他几次启唇,最后只余下微不可闻的一句:“那日殿下扮作神女自金银台上走过,在我心中,便真如瑶池仙姬一般。”

他不敢直言欣赏与喜欢,却又无法忽视心中沉甸甸的情谊。

永定公主单手托腮,羽睫轻颤:“那天真的好冷啊,可我知道你会看我,所以心里像是着了火一样,竟然都没觉得冷。”

她明明在笑,却又有些感伤:“苏姐姐说得对,我和你其实从一开始便是没有结果的,这许多事都是我强求。如今我母后已许我和亲,自此千万里山水相隔,或许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你了,你会想我吗?”

陆雩只饮酒,不回答。

永定公主伸手去抢他的酒杯:“你说啊,你会不会一直想念我?”

她语气带着蛮横的娇憨,陆雩手一松,酒杯终究还是被她抢了过去。

看着空空荡荡的手掌,陆雩轻轻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会。”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永定公主:“陆雩草芥之人,不敢妄求殿下的垂青。但我今生已受到过太多殿下所给予的光明和温暖,无以为报,若殿下需要我做任何事,陆雩贱命一条,请殿下尽管拿去。”

永定公主听罢眼圈微红:“我要你性命做什么,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罢了。”

她为他再倒了一杯酒:“这杯我来敬你。”

那一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喝到最后,陆雩昏昏沉沉地伏在桌上,人事不知。

永定公主缓步走到他身边推他:“陆雩,陆雩。”

那人无知无觉,一点声息都没有。

永定公主慢慢站直了身子,眼中竟看不出醉意。

她在内宫多年,酒量一直不差,而且她知道如何逃酒,如何不动声色地将酒藏进帕子里吐掉,所以实际喝下的酒并不多。

她走到陆雩的书桌前,最上面放着的是一张折起来的图,上面记录了时间和数条路线,仔细一看便知正是脱火赤所下榻的那座馆驿。

永定公主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直接偷走,担心给陆雩引火上身。

索性在一旁取出纸笔,自己将这张图重新画了一遍。

她落的眼泪是真的,对陆雩说的话也是真的。只不过她利用了自己的眼泪、自己的真心。永定公主知道她和陆雩注定没有善果了,心里的酸楚并不少于陆雩,可人总归是要替自己谋好生路,为自己选择一条最正确的道路。

永定公主睫上泪痕犹在,轻轻吸了吸鼻子,执笔的手却依然很稳。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陆雩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瞳乌黑寂静,竟然也没有分毫的醉意。

从他今日见到永定公主之时起,他便知道这一切并非是什么郎情妾意的美梦,可他明知如此,仍无可救药地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

他知道永定公主现在在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永定公主很快画完了那张布防图,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陆雩身边,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她在他身侧轻声说:“陆雩,谢谢你。”

“依靠这张布防图,脱火赤将会给我封邑土地,我在脱火赤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这次利用你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喜欢过你,也在心里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人,可惜我们不能在今生结为连理。来生,我不做公主了,希望我们能在寻常人家里遇见,这样我们彼此的人生都不会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