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州收回空落落的手,默默拢回袖中,莞尔笑道,“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大理寺卿刘大人,说是遵照圣意送呈逆宫案的卷宗条陈?萧大人才刚刚继承定远侯爵位,又获了封赏,这是要去大理寺任职吗?”

“只是个监刑官罢了。”萧漠毫不避讳道,提摆坐在了鸿州对面。

“逆宫案涉及甚广,犯官隶属于数个州县,这一趟耗费不小,没有三五个月应该无法完事。”鸿州握着茶盏,薄唇染杯,又放了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三日后就动身。”萧漠直言,“陛下遣我明日去大理寺与众同僚商议出发的诸项事宜。”

他问一句答一句,语气生硬疏远,几乎没有跟鸿州对视,沉默时压抑而反应迟滞,垂眸盯着手中的长剑,不知在想什么。

鸿州眸光闪烁,飞快地夺走萧漠掌中的长剑,漂亮的手指描摹上面的云纹锦图,“还是我送的弯刀更配你。”

“我已经找不到那把刀了。”萧漠手指一缩,怔然道。

他回京后一路保护靳清,是一直贴身带在身上的,可惜的是,中途遭遇太多变故,细细想来,大概就是逆宫之变前后那段时间遗失的。

在被监禁宫中的这段时日,他消息闭塞,并不知道朝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且不论是靳清还是靳璟都对此避而不谈,昕风楼被裁撤之后成为亲军都尉府,瞬间从民间机构变成了皇家专属,他也是去了大理寺听其他同僚谈起的才知道,这些事情算是最近朝廷官员热议的话题。

鸿州作为亲军都尉府指挥使官正三品,又直接听令于靳清,手握上直二十六卫,所辖数万人,又不受兵部辖制,位尊权重,一跃成为京中新贵,据说往来结交的人一度踏破了府中门槛。

萧漠刚听闻后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最后见到鸿州的时候还在岭北,亲眼目睹他跟靳璟决裂,短短时间,时移世易,靳璟做回了没有太多实权的亲王,而他从区区副将变成了皇帝亲授的重臣。

假以时日,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他说不清是妒忌还是什么,总之心情十分复杂。

隐隐还觉得,事情肯没那么简单。

帝王多疑,靳清犹甚,他怎么会没来由地信任江湖出身的鸿州?

“我找过那把刀,但是没有结果,这剑你若有意,赠你也罢。”萧漠心不在焉道,一股没来由的憋闷让他坐立难安,“岭北分开的时候,你动身去捉拿叶教主,当时璟还不依不饶地要回京告状,不知后来出什么变故没有?”

陛下竟然宁愿选择把昕风楼给鸿州,也不选择给靳璟,真是匪夷所思。

萧漠斟酌着用词,眉峰不经意地拢了起来。

鸿州垂下的长眸里流露出一抹失落,捏住翠玉杯盏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提到那把弯刀,是在试探萧漠,也许他知道它所代表的含义,他在对方心里也有一席之地?

现在看来,自己的心意或许根本一文不值……

“叶炳贡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的,死无对证,璟就算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也无济于事,况且我在逆宫之变中替陛下摆平了洪林率领的叛军,也算是大功一件,陛下是明君,是非功过,赏罚分明。”鸿州轻描淡写地说道,转而移到了其他话题,“大理寺那边需要帮忙吗?我恰巧也跟大理寺卿云大人熟悉,之前为了查逆宫案有关的朝廷钦犯,我们有过接触。”

“不必了,我又不是主案官员,如今案犯从属家眷该抓的抓,该审的审,该判的判,陛下不过是让我验明身份,当众宣读圣旨择日问斩而已,不是什么太棘手的事情。”萧漠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一个倩丽的身影从走了进来。

鸿州挥手让她走过来,“萧漠,听说你在逆宫之变中受了伤,一直在宫中养伤,虽说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但你本来就有旧伤在身,不如让沐蓝再替你瞧一瞧。”

沐蓝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萧漠,直接就要上前替他把脉。

萧漠心里一惊,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