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两名一直候在一旁的内侍应声出来,分别站到薛清絮的两侧,冲她弯腰行礼:“请太子妃殿下回燕禧居。”

薛清絮抹了抹脸上肿起来的一片,挥开要过来搀扶的内侍,自己从地上站起来,高昂着脑袋冲萧元琮行礼:“今晚惹怒殿下,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这就告退,不再碍殿下的眼。”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萧元琮一人面无表情站在高处,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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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崇寿在病榻间缠绵了整整两日。

这两日间,宫中人心惶惶。

圣上清醒后,听人说了后来的事,太子的安排并无偏私,无可指摘,他即使有心袒护幼子,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得由着他们查。

刑部的两位官员和内监总管、天子禁卫首领四人几乎不分昼夜地提人,询问当日发生的一切,就连云英也在其列。

一来,她当日也出席了宫宴,二来,事情发生在武澍桉的身上,而她与武澍桉之间的过往人尽皆知,实在越不过去。

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云英心中有数,可毕竟是由刑部主审,她心中多少有些紧张。

好在,轮到她的这一日,余嬷嬷带着她去了一趟少阳殿。

其时,天刚蒙蒙亮,正是萧元琮用毕早膳,要离开东宫往前朝去的时候。圣上龙体抱恙,这几日朝会自然免了,但三省六部二十四司,该处理的政事一件不少,萧元琮每日出去的时间仍旧雷打不动。

云英进去的时候,早膳已撤下,一名内侍捧着已经熨好的常服进来,余嬷嬷见状,又推了云英一把,冲已站到屏风边的萧元琮说:“殿下,穆娘子来了,就让穆娘子伺候殿下更衣吧,以免一会儿错过时辰,误了殿下的正事。”

萧元琮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到云英的身上,点头:“也好。”

云英虽不知让她伺候更衣与是否耽误时辰有什么关联,但太子已经发话,她只好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内侍们已将放着衣物的托盘一一排在两侧,云英扫过一眼,见萧元琮已穿好鞋袜,便直接抬手,将他身上罩的那件大袖袍脱下,拿起平整精致的常服替他穿上,接着,再是衣扣、腰带、玉佩等,一一理好。

“今日刑部的人唤你过去问话,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抚平、整理前襟的时候,萧元琮才说出一早召她来的目的。

云英点头:“奴婢当日从鳞德殿离开后,便独自在宫中走了走,因带皇孙有些累,便在齐香斋中歇了小半个时辰,到亥时三刻前回了东宫。”

这也是她对丹佩和绿菱的说辞,那两个小丫头还惋惜她没瞧见蓬莱池边的热闹景象。至于齐香斋,则是她在跟踪武澍桉的时候经过的一处,当时便特意留了心眼,知晓那儿黑着灯火,门却未上锁,显然并非禁地,只是无人过去而已。

“嗯。”萧元琮点头,不置可否,也不知怎的,忽然问,“这两日可曾与靳昭商量过?”

云英愣了下,赶紧摇头:“奴婢每日留在宜阳殿中,哪里会见得到中郎将?”

论理,此事与靳昭也有关,她应当与他事先商量好,可是不知为何,她觉得太子并不是这个意思,相反,他好像并不想听到他们事先商量的消息。

想来,他身为东宫之主,应当不喜手下之人瞒着他私相授受。

萧元琮沉默,目光垂下,凝视着缓缓跪下的她。

衣襟已经抚平,腰带也已松松系上,此刻,她跪在地上,手执玉佩,小心地挂到他的腰间,用玉的重量压住他的衣摆。

双手在他的腰间与腿边动作,粉白漂亮的脸蛋则恰好悬在他的腰间。

距离有些近,他不由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拇指从她衣领的边缘轻轻摩挲过,若有似无地蹭过一寸肌肤,惹得她抬头看他:“殿下?”

“专心些。”落在肩上的手压得重了一分,另一只手亦托到她的脑后,将她仰起的脑袋朝里压了压。

明明是让她脑袋回正,莫要仰起的动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