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相公这是在做什么。”澹台余烬见这老者上来,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
公羊孙敇不过一小儿,他怠慢便怠慢了,但公羊大相公,那是满朝文武无一不恭敬的人物。自新帝登基没几日,他便养病家中,更是递了致仕的奏折,此刻突然出现定然没好事。
澹台余烬道:“公羊大相公不是已递了致仕的折子吗?陛下也允了你,如今怎无宣召,私自入朝。”
公羊大相公未回答摄政王的话,而是看向台上的少年帝王,老泪纵横,“陛下啊,就算是臣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要参摄政王一本啊。”
“陛下年幼,万万不可听信挑唆,理应日日上朝,勤勉厉治,摄政王这般越庖代俎,只会家国不宁啊。”
“祖父。”公羊孙敇垂着眼,一副孝顺地模样搀着老相公,其他朝臣也跟着纷纷上表,要余坞亲政临朝。
余坞坐在龙椅上,被下面众人的叽叽喳喳闹得大脑嗡嗡,他连忙抬手,一副妥协模样,“众卿家不要再说了,朕,朕上朝便是了。”
“陛下。”澹台余烬压着声,脸上皆是不满,“你无需理会这些倚老卖老的臣子,王兄自会帮你处理妥当。”
“王兄,坞坞也不愿让你遭受这么大的压力。”余坞透过冕旒,痴痴望着澹台余烬。
下朝后,余坞趁摄政王外出繁忙,私下里约见了公羊孙敇。
深秋的御花园花叶渐凋。
余坞披着披风,在侍卫和太监的掩盖下赴约。
公羊孙敇坐在亭里,烹茶煮酒,倒不像是皇家御花园,像他自家的后花园。
男子容貌俊逸儒雅,一身贵气,却长了双狭长的狐狸眼,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
余坞不敢看他,垂着眸子免了他的礼,浓睫颤颤,仿佛受惊的小动物般惹人想要欺负。
“爱卿坐罢。”余坞对面坐下,垂着眸子看那沸腾的水汽,小声道:“此次请公羊爱卿来,是有一事相求。”
少年帝王冕旒已摘,露出巴掌大的漂亮脸蛋,垂下的浓睫盖了那双琥珀般的眸子,眼尾一点红痣,鼻挺唇艳,比女子还要娇艳动人的长相,却不会让人将他错认为女子。
公羊孙敇笑着摇摇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帕子,压在紫砂壶上为少年倒茶,“陛下尝尝,臣新得的秋霜露茶,虽比不得贡茶,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余坞伸手去接,对方微凉的手指碰在他指尖,令他敏感的连忙收回手,收回手又觉自己大惊小怪,懊恼地找借口道:“太、太烫了,爱卿放下便好。”
公羊孙敇看着少年帝王慌乱的模样,只觉喉咙有些干,他抿了口茶,问:“陛下不是有事要与臣说吗?”
往日里他不常得见陛下,更是鲜少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相见。
公羊孙敇早知少年容貌惊人,惹得太子登基在即也甘愿放弃王位,以换取少年在京。
天家皇事,高门显贵,皆有看不见的腌臜事。
但坐在面前的帝袍少年,只会让人感到满心欢悦,哪怕知晓其中淫事,也只想靠近。
“公羊爱卿,朕此次面见你,是想要请你不要再为难王兄了。王兄他……”余坞鼓起勇气抬起眼,狐眸中泪光颤颤,“王兄很好,并没有逾越,所有的朝事,朕皆过目后才盖的玉玺。”
余坞说了谎,登基以来,他便从未为朝事操过一分的心,皆是王兄辛苦操劳,却还要被朝臣们攻击。
余坞于心不忍。
他也知公羊家在朝上的地位,只要公羊家不再找王兄的麻烦,其他臣子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陛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公羊孙敇望着眸光颤颤的少年,心底莫名有些说不上的烦躁,“陛下是大夏的陛下,不是他摄政王一人的陛下。”
“一旦摄政王掌权,将陛下从龙椅上拉下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王位,本就不是朕的,是王兄疼朕怜惜朕。王兄若要这王位,朕愿意拱手让之。”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