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统,这权柄到底会回到官家手?中?。”
韩廷冷笑了一声,“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你回去罢,我也懒得同你多说。”
韩桢也不欲同父亲废话?,敷衍行了个?礼转身要走,却听韩廷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我已同大长公?主说定?了你和怡和郡主的婚事,公?主宽厚,只消你娶了她?这孙女,成了一家人,你如今的冒犯之举,她?自然?不会再计较。”
似一惊雷劈落耳中?,韩桢愕然?回身,一句“我不娶她?”当即脱口而出。
韩廷猛地抬头,双目圆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韩桢胸膛剧烈起伏,一字一顿地道:“我说,我、不、娶、她?!”
“放肆!”书桌上堆的满满半桌的书册被暴怒之下的韩廷骤然?全数推落在地,可是这一次韩桢没有再弯腰替他拾捡,他挺直了背,一瞬不瞬地同父亲漠然?对视。
韩廷叱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这个?不字?”
韩桢强压怒气,右手?攥成拳头咯咯作响,他勉强镇定?道:“父亲,官家要对大长公?主动手?,那是迟早的事。我如今捅出媚川都?一案,便是给官家交了投名状,岂能再半路下船与大长公?主结为亲家?官家那头我如何交待?”
他晓得同自己这位醉心仕途的亲爹说什么亲情诉什么苦楚俱都?是无用,只期以实际的利益打动他。可谁知韩廷仍只是冷笑,“我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竟没有细想,我说的其二是什么吗?”
韩桢一时怔忪。
韩廷负手?道:“官家想要铲除大长公?主在朝中?的势力,我岂能不知?可他绝不会在此时动手?,你可知是为什么?”
韩桢蹙眉,“……为何?”
“因为常衷是大长公?主的人。”韩廷嘲弄道:“当初大长公?主为什么能抛出常衷如此多的罪证?因为他本就是大长公?主的人。闻颂一事牵扯到了常衷,若再深挖,指不定?要挖到谁的头上,因此大长公?主忙不迭地弃卒保车,也是卖官家一个?面子。她?既如此识相,加之时机未到,官家也不好?立即把事情做绝,此番媚川都?的事必然?会被官家轻轻放下。”
“……”韩桢喉结缓缓滚动,“可这同我们家又有什么关系?纵使为着大长公?主出卖常衷,官家不得不饶过她?这一次,来日?也必有清算的时候,我们只需为官家摇旗呐喊,为何要掺合进这趟浑水中?,同大长公?主一家牵扯不清呢?”
“为何?你说是为何?难不成是为了仁义道德?”韩廷霍然?扬袖,衣袂振振有声,“自然?是为了地位!为了势力!为了权柄!”
他慢慢放下手?,冷冷凝视着愕然?的韩桢,“大长公?主必将倒台,然?而倒台之后,她?的那些人脉、军户、势力将何去何从,却还犹未定?论。”他忽地凑到韩桢面前,漆黑到眼瞳中?闪烁着暗色的光,“怡和郡主是大长公?主早逝独子的唯一骨血,你若成了她?的孙女婿,她?的那些资产,不留给你又能留给谁呢?届时你一面接收公?主的势力,一面悄悄搜集她?这些年?来所犯的罪证,暗中?与官家联络,待到必要时刻,出面首告,大事若成,你就是头功!”
韩桢半晌才从喉咙中?挤出声音,“……父亲,你想让我吃大长公?主家的绝户?”
韩廷皱了皱眉,似乎对“吃绝户”一词有所不满,道:“只是替君分忧的同时顺手?为自己谋取些许好?处罢了,这难道也有错吗?”
“呵呵。”韩桢肩膀微耸,冷笑了两?声,又问:“那请问父亲,届时怡和郡主又该何去何从?”
韩廷漫不经心地道:“没了大长公?主,怡和郡主也就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我们家是不能留污点的,到时候将她?提前随意?处置了便是。”
夜幕昏沉,烛光暗淡,幽暗室内一时死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