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狠狠刺穿了周晏辞的心,疼得他快失控,恨不能就此将所有恶人杀光。

她虚颤着呼吸,喘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哑声道:“不可,让父皇,母妃,担忧。不可,耽误,圣驾。”

都到这般地步了,她还在为皇家颜面着想,周晏辞心如刀绞,起身甩头走出殿门,一身的邪肆狠戾将跪候在外的书远吓得心头一紧。

“你都跟着去了,还出了这么大的事?”周晏辞抬腿就是一脚,劲力猛地击中要害,书远捂住剧痛的胸口摔倒在地,他连忙告罪道:“是属下的失职!属下甘愿受罚!”

书远从四岁开始就跟着周晏辞,他是洪荒难民流中最不起眼的孤儿,得了垂帘后周晏辞着人教他武艺,许他跟着进书房学习。这么多年,纵使主仆有分,周晏辞从没对他动过手,可这次,不一样了。盛南微差点就丢了命,周晏辞没拔剑送他归西已经是在竭力忍耐了。

书远吞着喉咙里燥热的血腥气,叩头请求道:“属下愿以死谢罪!”

周晏辞伫立在阶上,闭了闭酸胀的眼,“从现在开始,王妃的安危就是你的职责,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否则我就成全你想死的心。”

书远猛地抬头看他,颤声唤他:“殿下.............我...........”

周晏辞沉重叹息道:“书远,此次回京,恐有大变。你务必要护好她的周全,不可再怠慢。”

书远不畏痛疼,狠狠抱拳道:“是!属下领命!”

待盛南微安睡后,周晏辞赶去找贵妃问安。二人上了阅江楼,魏贵妃旋过身厉声道:昨晚一夜未归,到底去做什么了!”

周晏辞跪下请罪:“花神会后三哥未尽兴,硬是拉儿臣去喝酒,我实在说不过他,而后酒醉头痛难忍便睡过去了。母妃,可有线索?”

“审了一天都无果。”魏贵妃拂袖让他起身,“本宫总觉得此事与宣妃不可逃脱的关系。她昨晚在宴席上,突然说要游幸园林,然后南微就遇刺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果真是右相。”周晏辞咬牙道:“看来杀了韩雪宁,右相这是要我们一命偿一命了?”

魏贵妃不以为然:“我总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但既然未得逞,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缄默深思片刻后,她接着说道:“我已在陛下面前大赞南微护驾有功,陛下自责不已,内疚就是最好的利器,或许这件事不是祸而是福。暨白,回京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须得主动出击。韩笠与宣妃,必得付出代价。”

周晏辞并无心思去谋划,满心都是盛南微的病容。

见他面色惨淡,魏贵妃叮嘱道:“韩雪宁虽然是右相为了自保狠心推出来的替死鬼,但毕竟是他的血亲女儿。他怎么对待大皇子的就能怎么对付我们,已经发生如此惊悚的事了,以后都不可在明面上如此偏爱南微了。否则,他妒火难灭,为了给女儿报仇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

周晏辞隐忍下滔天怒火,将京中变故如实相告:“书远接到消息,盛公不服右相跋扈执政,已公然与他不睦。不知我们回去后,已是什么光景了。”

“若是盛公被打压,未尝不是件好事。”魏贵妃抚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避其锋芒,总比强出头被按进大牢里好。若是回去后右相弹劾盛公,你不可盲目求情,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这才是最要紧的!”

周晏辞若有所思道:“与其等他出手,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魏贵妃犹豫道:“本宫也是如此想,只怕你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