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披着夜色疾驰的鹰隼,无人能敌,万人敬仰,却孑然独立。
周晏辞仰望着天际,看见那一抹晨光熹微,心中归于了无限平和。
他踩着石阶,在朝拜中一步步走向皇位。万丈光芒追随着他的脚步,周晏辞凝视着承载着百年岁月的龙椅,内心百感交集。
百官三跪九拜,齐声高呼:“臣恭拜圣上,万岁圣安!”
周晏辞看向一望无垠的天际,已是艳阳高照,霞光满天了。
登基大典过后,众臣的目光皆放在新帝会如何解决北隅国一事上。虽已答应和亲,但裴家必须得牢牢抓在手里才可安心,松阳的婚事便在此时被提了上来。
裴昔年被召进宫密谈,他当是为了北隅国之事,却未曾想周晏辞是要给他赐婚。
听罢后他惶恐至极,连忙跪下告罪:“末将乃习武人士,性格粗旷且家世卑微,恐有负驸马的名号。”
“你是朕与太后精挑细选出来的驸马。这配不配得上,朕比你看得更清楚,主要是你愿不愿意接受赐婚。”
这一番话周晏辞说得极其寡淡,可裴昔年还是觉察出瞬间被扣上了沉重的枷锁。裴家世世代代忠诚于大崇,不论君主是谁,从未生过僭越之念。他该无条件拥护新主,这是刻入裴氏一族骨髓的家训,由不得他以任何借口推拒。裴昔年沉思良久,最终放下心中的不甘不愿叩头接旨:“末将谢陛下恩赐,臣,领旨。”
看着俯首叩拜的裴昔年,周晏辞缓下厉色道:“甚好,你们成婚后便住在公主府。朕会提你为大都督,封号兆毅君。如此,无人会说你配不上这驸马的名号。”
公主大婚在即,松阳进宫问安,来到承恩殿后拉过盛南微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型,见她似乎并未见长,松阳不免担忧:“我的皇侄儿这几日可还安稳?小时候看别的娘娘怀孕时吐得厉害,你竟一点都不吐?”
玉蝉插了句嘴:“娘娘怎么不吐?前段时日,日日夜夜都在吐,陛下心急无策,陪着娘娘整宿整宿睡不着。”
松阳闻言打趣道:“哦?我四哥如今公务如此繁忙对你还那么体贴呀?”
“别听玉蝉胡说,那是我吐得他睡不着罢了。”盛南微敛了笑意,握住她的手关切道:“松阳,出嫁事宜准备的如何了?”
“也无需准备什么,婚后也是住在公主府。”
她看似不在意,可盛南微明白她有说不出口的委屈,“此次联姻,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只有我们俩在此,你可以对我说。”
大局已定,多说也是徒劳。大喜日子不兴伤感,松阳闪着圆眸,打诨道:“哎呀!嫁给裴昔年有什么不好的?我与他相识多年,他又不可能亏待我不是吗?”
见她既如此想得开,盛南微总算安下了心,“你们俩都是极好的人,婚后必定能相敬如宾。”
松阳笑着点头,“我也相信,就算我与他之间没有那么深刻的男女之情,但至少我们不会过得差。倒是你,我怎么听说是你去劝皇兄迎娶北隅国国主?”
盛南微淡然道:“你皇兄如今贵为君主,怎可不充实后宫?况且北隅国之事重大,能和亲解决的国事,无需铺张浪费国力兵力。暨白不肯娶就是顾及我罢了,我主动开口,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了。”
听她说了这么多道理,松阳不免感慨:“你一直想要一心人,却偏偏嫁给了天底下最不可能一心的人。真是造化弄人,不过皇兄待你极为重视。”
“不求一心人,但求有心人。”松阳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秋风萧瑟,叶落漫天,那些如梦年华也随着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