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都没说完,只见那国主径直走上前,也不行大崇跪拜大礼,对着高坐在上的二位双手合十作揖。
在她抬头露出全貌的那一刻,周晏辞与盛南微同时一惊,怎会是她?北隅国国主,竟然就是当初进京的告密者,洛灵?
洛灵缓缓扫过他们错愕的脸庞,视线定在周晏辞拦住书远拔剑的手上时,俏色一笑:“臣妾图佳洛灵,拜见太后、陛下。”
待礼仪过后,洛灵换上了大崇服饰,按照规矩准备洞房花烛夜。
她只觉身上层层叠叠的缎纱穿着甚是不习惯,更衣过后连步子都不敢大迈了,矜持得身不由己般踱到周晏辞面前行礼,“陛下,臣妾伺候您......”
谁知她跪到一半,就听见周晏辞冷声喊道:“书远,伺候朕更衣。”
洛灵瞬时有些上脸,后妃寝殿哪里是侍卫能随意进出的?她斜眼瞥着侧身进入屏风后的书远,窥见他腰间挂着的精细长剑上嵌着一颗妖艳的鸽血红玛瑙后,忽而感到后背生风。
北隅国忌讳红玛瑙,那是恶灵的象征。洛灵摩挲了两下发麻的胳膊,悄声挪了过去悻悻道:“陛下,可要臣妾侍奉?”
话音还未落,周晏辞便走出了屏风,颀长的身躯将烛火挡了个严严实实,半点辉光都不愿施舍,阴影将她虚空的内心逐渐放大。
新婚之夜见到刀剑就够触霉头了,况且那上面还有一颗无法忽视的鸽血红玛瑙。洛灵咽了口口水,抬眼看向周晏辞,又被他淬了毒似的目光刺得心头一怵。
本以为他会一探究竟,好歹问清楚为何要隐瞒身份进宫告密以完成这桩和亲。可周晏辞却像是毫不在意,除了接受参拜时的那一刹错愕,而后便冷若冰霜,半个字都不愿和她说。
周晏辞撇下她上了床榻,而在洛灵眼里与罗煞神无异的书远,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侍奉他脱靴后,就这么抱着剑伫立在床边,看上去像是不准备回避的意思。
洛灵彻底恼了,愤愤道:“你这是何意?新婚之夜让侍卫在此侍奉?”
周晏辞折臂盖上额头,合着眼皮懒懒道:“书远,拖出去掌嘴。”
“什么?”洛灵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得令冲过来架住她的侍卫吓坏了,任由她有百般武艺也双拳敌不过四手,“你!我是北隅国国主!是尊贵的天女!你们岂敢对我放肆!”
她聒噪的声音被拖得又长又尖,周晏辞不耐地深吸一口气:“拖远点,别叨扰朕休息。”
书远领命退出了青淑殿,指挥侍卫将洛灵带去后院中掌嘴。
洛灵被打得耳鸣目眩,正哭得撕心裂肺,忽而听到书远漠然的嗓音飘来,“大崇是礼仪之邦,最忌不守德行之人。国主既已成为大崇新妇,从今以后都得守礼才好。若是再对陛下不敬,下次可不单单是掌嘴了。怕您不懂大崇律法,属下在此多嘴一句。欺君罔上,可是要被冰烹的。”
洛灵颤动着瞳孔,惊惧万分地瞪向缓缓走来的周晏辞,他披着的墨袍被风滚起了层层浪花,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唯独那双幽深的狐眼亮得刺人,只见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其人畜无害的笑容,温柔的嗓音被风卷得很轻,“所谓冰烹,那是朕匠心独创的刑罚。将人放进盛满水的大瓮里,扔进冰窖,那水会慢慢地,慢慢地结成冰。肌肤便会在结冰过程中,一点点地,被拉扯撕裂。”
周晏辞蹲下身对她青肿的脸啧啧叹息了两声,轻描淡写的口气更显残忍,“先帝早年间捉到了你们北隅国塞进京城的细作,无论怎么用刑他都不开口。是朕,用冰烹让他开了口。真可惜国主没能亲眼一睹那个震撼人心的场面。最后,他整张皮都被剥了下来。鲜血淋漓,红艳艳一片,远远看着,像是你们北隅国特有的彼岸花海,当真是美极了。”
“你!”洛灵颓然地晃着头,咬牙嘶吼出他的名字,“周晏辞!”
周晏辞捂嘴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大步走向殿内,“取药膏给顺妃抹上,不可怠慢了尊贵的北隅国国主。”
翌日处理完公务后,他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