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突兀地打断他。片刻不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微一弯,“我是天子嘛。长策哥哥,你早些说出来多好?省得你难受,我也难受。”

他的反应实在太出乎意料了,晏钧皱起眉,“照棠,你……”

萧璟却已挥了挥手,倦极了似的,“我还要去观文殿,中书令……哦,不必了,我走就是。”

他不闹,不哭,也不看晏钧,对着镜子理好衣襟,就那么撩帘出去了。

刚才那一通闹,保宁殿侍候的人全都听见了,正大气不敢出就见帘子一撩,居然是陛下走出来了。

“……”

小监侍们开始慌了,面面相觑,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崔忠承。

崔忠承到底是老人儿,也只有他敢过去触萧璟的霉头,迎上去道,“陛下,是去观文殿吗……”

陛下没有回答。崔忠承等了许久,悄悄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

萧璟年纪小,哭闹发脾气都是常有的事,虽然挺闹人,但顺着毛哄一哄,再不行搬出中书令,也就混过去了。今次却不大一样,小皇帝虽然面无表情,但脸色差得要命,一双眼瞳看不见似的没有焦距。

那模样,还不如哭一场呢!

崔忠承这下急了,连忙去扶他,才发现萧璟藏在袖里的手抖得厉害,整个人一碰就倒,勉强站稳了才叮嘱他,“叫轿辇……不,就这么去吧,你陪我去。”

崔忠承小心翼翼,“陛下要不然先回去休息一下,我通知各位大人来此……”

“不去观文殿,”小皇帝喘过一口气,低声道,“去昭泉宫。”

*

今日事务不多,郭远霜早早从部门出来,换了一身鲜亮衣服,喜滋滋地往芳溪坊赶。

都说成亲啊登科啊都是人生乐事,但郭远霜不这么想,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有什么意趣?又要守规矩又要争贤德,贤得连在床上多几个花样都不愿意。

花楼就不一样了,小娘身子既清白,又是这种地方出来的,想必销魂得多,也不枉他花了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