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他说,“老朽年纪大了,只怕管不好储君。”

“……太傅,说笑了,”萧璟有些被威胁的怒意,但他忍了忍勉强笑着,“太傅是……爹爹的老师,自然也要一管到底,我才能放心。”

他认输了。或许是在朝臣辗转间耗竭了心力,又或者是来势汹汹的病,总之天子在猛烈的挣扎之后终于示弱,服软,甚至走出了一步昏棋。

可惜了。

魏自秋端坐椅上,想起软禁在宁安的得意门生。他是三朝老臣,手底下教出学生无数,可晏钧确是他最喜欢的。这孩子出身望族,血脉贵重,天资就比旁人更高,自己可以允许他适当的轻狂和任性,耐心等他想通一切。

眼前这个,可就有意思了。

母亲已经是偷情生下的孽种,他甚至还不如母亲,是个连生身父母都不愿意多瞧一眼的存在,如今却金冠玉簪,穿着天子袍服坐在这里,浑然不知自己有多么下贱,还胆敢挑衅旁人。

哈。

老太傅仔仔细细打量萧璟,他含着笑,却像打量一个死人。

……

立储的闹剧终于安定下来,新储君将要入住东宫,仪式和礼服都要加紧赶制,整个朝堂短暂地安稳了几天。

也就那么几天而已。

萧广陵离开明州的时候,明州府君抓住了一批马匪,前后脚的功夫,他没见到那批人。

马匪队伍里又有那些重甲碎片,首领受不住大刑,终于承认他们抢了商队的货卖进黑市,是从定州一路走到明州的。

重甲是在定州交易的。商队们向外做生意,偷着将重甲带出关,大批量地带进戈壁滩,卖给谁?不言而喻。

马匪们揭开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秘密,定州的重甲早就泄露,而且是漏进了东拓人的营帐,可查关的守备不是瞎子,没有上头的指令,谁也不敢做这杀头的买卖。

怪不得萧广陵一个劲的要钱,定州铁骑是填不满的无底洞,银钱是不是像戈壁里的地下暗河,悄悄流过了戈壁,流去了其他地方?

萧广陵,毕竟不姓萧啊。他跟东拓女人生孩子,在边关吃了这么多年的沙子,天高皇帝远,他的心到底在哪一边,谁又能说得清?

整个南楚的货行和商队都被翻了起来,萧頫也跟着吃挂落,他不耐烦看旁人脸色,有事没事赖在保宁殿,进门也不说话,奔着床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