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拿个凳子坐?”
阿芍直起身体看他,见他满身寒气挡了一下,“你去那边。”
萧頫说,“还睡着呢?”
“没睡,”帐帘里响起小皇帝的声音,他撩开帘子说,“又没叫你,来做什么?”
阿芍给他搬了张凳子,萧頫大剌剌坐下了,满心烦躁没地方咽,闷闷地说,“侯爷的处理什么时候下?”
现下一切未明,先保住萧广陵才是要紧事,萧璟却很反常地不着急,“小叔回府了?”
“嗯。”萧頫说,“正好下诏把府里和军中所有文书人员都扣住,侯爷不怕人查,剩下的神神鬼鬼一查就分明了。”
“不急。”
“陛下……!”
萧頫就在萧广陵的事上按捺不住,一下子站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阿芍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动手,过去拦着人,“有话好好说,陛下刚喝过药。”
萧璟的病情反复,天气渐冷,就断断续续发着烧,他看萧頫跟阿芍拉扯,伸手压住脸前的帘子叫他,“秘书郎。”
萧頫不大高兴地看他。萧璟说,“我就说先不押着小叔,你就这么跳脚,急什么?”
“现在不押,等人都通过气跑光了再说?”
萧璟说,“我还托小叔办别的事,现在不敢告诉你了。”
萧頫:“为什么?!”
“怕你真冲上来动手,”萧璟抬起脸,他穿得简素,“那也是我的小叔,我就这么薄情?”
萧頫一脸吃瘪的表情,阿芍没忍住笑了笑,又很善解人意,“那么我先出去了,秘书郎跟陛下好好说。”
阿芍合上帘子出门,外头夕阳将近,呼吸都沁出白气,冷得她缩了缩脸,把衣襟拉紧了一些。
她没在宫里挂职,萧璟这样亲近她,让其他人猜测纷纷,不仅不限制她自由出入,反倒处处小心越发尊敬。天子一向思虑周全,又比旁人更温柔。
因此,他那么对晏先生,也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吧。
阿芍很少见萧璟笑,身体不好多半也有心病的缘故,谁都知道他的药在哪,谁也没本事劝天子改变主意。
就是个死局。
阿芍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顺着台阶往下走,夕阳拖在檐角上晃着了她,少女抬手遮住脸,往不远处望了一眼。
随后,她看向遍地洒金的御道,呆愣地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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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刑部的刘令史觉得天太冷了,冻的他口舌僵硬,只好努力在口腔里呼气,把话说得清楚点,
“中书令,请。”
开玩笑,平日根本说不上话,上朝的时候也要隔着七八排才能瞧见的权臣,现在就站在他旁边,按理说,是被他押解着。
换谁谁不慌!
最近朝中事多,但再多也跟刑部无关,几方势力争抢不休,尘埃没有落地,还远不到处理对手余党的时候。刑部都懈怠着,谁知道事不凑巧,近来为了查定安侯通敌之事,整个上京的商行和商队都被翻了个底掉,挨个搜查。
一搜,就搜出事了。商行单子里翻出一张货物单,从定州进上京,货物不详,十分存疑,底下人自然是认不出来,可等所有可疑的单子统一交到了侍郎手里,老爷子一看,脸都白了。
中书令的笔迹。
现在不比当年了,晏钧还在宁安软禁着,谁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想怎么处理他,刑部不敢瞒,带着人去翻了中书令的官邸,顺利找到了两箱没来得及处理的货两箱要命的重甲碎片。
刑部几位大员愁的头发都要掉。报吧,魏太傅的得意门生,不知道会不会招他不悦;不报吧,天子也不是好糊弄的,迟早也要算账,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一咬牙,事涉谋反,提罪臣上京是正规流程,甚至不必报给天子,横竖等人到了京中,再让皇帝和魏太傅自己去争吧。
况且这谋反之事做得太露骨了,大员们都看